‘原本注定不会产生任何纠葛的两人,却因国破家亡,在敌国相遇。’
次日,那张熟悉的面孔不断闪现在南生的脑海里,令他无法集中繁重的巫术仪式。
仪式中,南生额头冒出密密的汗珠,脑中不断回想起过往。他用力挣脱了母亲的手,跳下马车,挤进那看起来怎么也挤不进去的人群,每个人都想一睹她的芳容,疾风似乎也察觉了他的心思,卷走了公主的面纱,她是如此至纯至美,像未沾俗尘的神女一样遥不可及。
“母亲,她是人吗?”
赶来的母亲笑着握紧了他的小手,将他带离了拥挤的人群,“小川,她可是我们南朝最尊贵的嫡长公主。”
如今,母亲早已不在这人世,她的音容笑貌也变成了回忆。
“母亲,我们南朝最尊贵的公主如今生不如死,一心求死。我是该帮她,还是救她?”
他停下了仪式,起身失神地站在光里,宛如一株盛放在阳光下的绝世兰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朱唇微微轻启,纤尘不染,初秋的晨雾布满他忧伤的眼眸,温柔而令人迷醉。
随着院中一群痴痴偷看侍女的目光,王上的近侍宦官不屑地瞥了眼正在举行巫术仪式的少年,“一群疯丫头,可叫我好找,不在屋里候着,竟都躲到这里来偷懒。一个太巫娈童而已,有何好看。”
侍女们听了近侍宦官尖酸刺耳的话,瞪了他一眼,却都不敢发作,待走远后,又小声嘀咕着,
“长得如此俊秀,就是妖孽又何妨。”
“没错,怎么也比那个不男不女的老东西好上一万倍,不,至少千千万万倍。”
这世道,一副好皮囊即使国破家亡,也能不愁吃穿,也是这副好皮囊,总是被欲念贪慕。
深夜,望着桌上南朝的故土、长江的水、夏日的莲花与王上送来的‘至亲之血’,他犹豫着在最后一刻还是将‘至亲之血’偷偷毁灭。
太巫虽说‘至亲之血’尤为重要,但是南生记得书中所述‘至亲之血’皆为过往,他直到现在也不确定自己救她是对是错,直到今日他喂药,第一次触碰到公主的手臂、脸庞及腹部的伤痕,他才突然明白,公主是人,会冷、会热,会痛、会哭,她不是神。“徐家的血脉不该成为她的负担”。
他毁了最重要的一味药引,找不到其他药引,再晚便无法救治了,他几日未眠,憔悴地看着眼前燃烧着的熊熊烈火,想起了太巫的话,“来自江南的病当然要由江南的人来治。”
太巫怕是从一开始便猜到了此局。他毁了最重要的一味药引,狠下心割破了自己的手掌。
用自己的血做药引,外加寻得的几十种珍贵药材,历经多日,炼制成了唯一的巫术秘药。
虚弱的南生不安着将装在盒子里的药递给了侍女,看着她咽下,他心中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何种滋味。
“或许,我救的不止是你,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