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怜渊听完江越白和林晖汇报的结果,冷笑一声,嘲讽道:“聂峻那个老狐狸哪是怕什么阴谋,分明是在找借口。他松口让你们私下组织暗队,却对资金的事只字不提。要是你们在外面出了什么事,他会说考古基地从未支持过你们的行动,一切都是你们自作主张。他故意激怒林晖,将他扣下来,目的就是为了拖住欧阳璘,更是为了避免日后和高山、新洲发生冲突。真是狡猾的老狐狸!”江怜渊一番话说完,发现江越白没有接话,她转身见江越白正用一种复杂的神情看着他。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江怜渊疑惑问道,她思索了一会儿,说:“你觉得是我让聂峻在你们面前演戏?”
江越白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江怜渊一眼。
“一开始我这样想过,现在看来应该不是。”江越白垂眸,像是在回忆什么:“我醒过来的这几天,常常觉得只有你的这张脸是熟悉的。至于其他,都很陌生。有时候我在想,你真的是小妹吗?”
江怜渊轻轻挥手,幻化出天琴星的景象。那是一座水晶构成的宫殿,周围环绕着碧波荡漾的天琴海。海面宽广无垠,与天际相接,仿佛一片静谧的乐土。画面一转,是木海森林,古木参天,绿叶摇曳,仿佛还能闻到森林里散发的淡淡的清香。
看到熟悉的景象,江越白感到一阵心酸,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发出轻轻的啜泣声。
“哥哥也一样。过去的你根本不曾这样软弱。你还能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而我眼前的哥哥,早就面目全非了。”
他的灵魂只是一团人形的光束,不能再恢复过去的容貌,地球人族的身体根本不能复刻他过去的样子。
“你是在惩罚我刚刚说的话吗?你不喜欢我说你变了?”
江怜渊并没有这样想。相反,她听到自己和过去不一样的时候,心里是欢喜的。
她并不喜欢过去的自己。
单纯,弱小,无能为力。
这样的人,承担不了大祭司的责任。
她希望能成为祖母那般充满智慧的祭司。
当她意识到自己强大的样子与祖母往昔那慈祥而温暖的容颜大相径庭时,她怀疑自己可能走上了错误的道路,心中迷茫,又不知该如何重返初心。
过去的路,还有过去的人都没有了。
她无法说服自己。
她现在唯一拥有的,能坚定不移相信的,只有她的身份。而她拼命救下的哥哥竟然在怀疑她,只因她不再像过去一样单纯。
“只要钱东在,物资就不是问题。”
江越白知道怜渊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何况那些都是两人不愿意深究的话题,于是继续谈后面的计划。
“钱东还没有回基地。我会联系他,让他早点回来。欧阳璘那边,你要不要争取一下,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江越白说这话时自觉有些讨好的意思。他竟然在害怕自己的妹妹,心里更不是滋味。
曾经,家族成员之间的心灵感应如同一条无形的纽带,让他们能够深切地感受到彼此的内心世界。现在,他已经无法洞察小妹的思绪,这让他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这种失去联系的感觉,让他回想起当年他们与父亲之间的感应消失的那一刻,那种无助和迷茫再次袭上心头。
“你会变成父亲最后的样子吗?”这个念头在江越白的脑海中盘旋,让他越来越害怕。他无法再想下去,几乎是下意识地,一个箭步冲到江怜渊的身边,紧紧抓住她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急切。
“怜渊,”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会不会……和父亲一样?”
江怜渊被江越白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很快她就平静下来。江越白已经没有过去的能量,可她却有。
她感受到了江越白的恐惧和担忧,轻轻挣脱江越白的手,安抚道:“我和他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