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告诉我,请你去燕王府的人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许天严肃地问道。
“儿啊,莫要误了爹出发的时辰!”许由安边说边把手臂抽出来。
许天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不依不饶地说道:“你不说我就不放开!”
许由安左右看了下,轻声说道:“那人说,不管燕王有病没病,只说没病就行。”
听到这句话,许天瞳孔微缩,他立刻关上门,不由分说地把他爹按在了椅子上。
“爹!我们有大祸了!”
许由安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以为你爹没仔细想过啊,说一句没病会有什么祸事?”
许天脸都黑了,心里诽谤道:“这还叫没祸事?涉及到皇帝和燕王的利益斗争,你老人家怎么敢掺和进去的啊!
你一句没病,那不就等于说燕王在装疯吗?
燕王要是输了也就罢了,关键建文帝才是最终输家。
到时候算起旧账来,咋俩都得掉脑袋!”
许天正要开口阻拦,许由安打断道:“好了!莫要胡闹!接你爹的马车就要到了。”
眼见沟通无果,许天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说道:“爹,对不起!”
许由安欣慰地打量着自己的儿子,自从许天病了一场后,他的性格没有之前那么跋扈了。
“无妨,爹要准备出门了,你身体还没痊愈,回去歇息吧。”许由安笑着起身说道。
他正要拉开门栓,突然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原本放在墙角的扁担,被许天抓在了手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先委屈一下爹你了。”
......
燕王府。
“大哥!我们去放风筝吧!”
一个光着脚、披头散发的男人,拉着一个仆从喊道。
男人虽然衣冠不整,但穿着却不失高贵,正是传闻患了癔症的燕王。
被拉住的仆从吓得跪地求饶,连连磕头。
“你不是大哥!大哥你在哪?你是要跟我玩捉迷藏吗?”
男人说完后,风风火火地往后院跑去,身后还跟着一群仆从。
刚踏入燕王府的许天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正是请他爹来看病的那个人。
此时许天穿着他爹的衣裳,背着一个小药箱,活生生的大夫形象。
不久前,在他打晕他爹后,汉子就驾着马车来到了药房门口,许天骗汉子说他爹突然染病不能前往,让自己去一趟。
起初汉子不太相信,但是许天把汉子交代的事情也一并说出来后,汉子最终才同意。
毕竟医术高低不重要,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去看看燕王,总得先装模作样一番。”
许天对身边的汉子说了一声,迈步去了后院。
汉子挑了挑眉,似乎对这句话有点意外。
许天不知道汉子在想什么,他也不在意,他只想把自己和老爹从这摊浑水中摘出去。
熟读这段历史的他,知道接下来每一步都不能走错,否则他们父子就会沦为两方利益争斗的牺牲品。
来到后院,燕王正蹲在不远处的花丛中,撑着一把伞,一动不动。
许天向燕王府的管家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然后走到燕王身边。
靠近了才发现,这位年仅三十多岁的燕王,他的面容如同雕塑般棱角分明,英气的剑眉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眸,只是眼神里却暗淡无光。
这位足以称得上是“千古一帝”的永乐大帝,居然被逼成这个样子!许天心中莫名地泛起了一阵心酸。
“燕王,您在做什么?”许天蹲下来问道。
燕王不说话,眼神怔怔地看着泥土里刚长出来的蘑菇。
“我知道了,您在扮蘑菇。”许天笑着开口道。
燕王转头看向他,手舞足蹈地大笑道:“哈哈!对!本王是一颗蘑菇!”
“你也是蘑菇吗?”
“是的,我也是蘑菇。”
许天也不点破,反而笑着配合他演这一出戏。
这一刻,许天觉得自己和燕王的处境很像,燕王在扮演一个疯子,而自己却在扮演一个正常人。
半个时辰后,许天起身告辞,两人擦肩而过时他嘴唇微动地吐出几个字,燕王的双眼霎时间闪过一缕精光,而后再次变得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