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或许能唬住寻常人,却唬不住刘备与张小敬。
飞龙军已开始到处搜寻,有一具尸体拖出来,士卒禀告道:“报!有我大唐兵卒的尸体。”
张小敬走上前蹲下查验,他从尸体上摸索着,摸出了一块木头鱼符。
张小敬站起吼道:“你大胆!这鱼符乃是剑南军的牙牌,我之前已查明,此番爆炸乃是南诏指使,是不是你们吐蕃人勾结南诏同剑南军逆党行此事!”
“你胡说!”
次旦桑杰看着那具尸体,呆愣了一下,却很快大怒,喊道:“这个人莫名奇妙闯入我院中,一进来就与我们拼杀寻死,这是你们栽赃我!”
刘备眉头轻蹙,皱眉看着那士卒的靴子,河西和剑南气候截然不同,剑南气候较为湿润温暖,士卒不会穿这种耐寒的厚靴,这应该是西域兵。
张小敬却使劲晃着手中的剑南军牙牌,道:“你们吐蕃人勾结剑南逆党,还提供火油爆炸之物意图谋害圣人,眼看事情要败露,就杀人灭口,你可认罪?”
次旦桑杰慌张起来,他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喊道:“无稽之谈!我都不知你在说什么,要说我们有不轨之图,我们的首领她今日与你们圣人共宴,也被炸伤了……”
刘备心中一动,果然这个大大咧咧的次旦桑杰根本不是吐蕃人真正的首领。
“剩下的乱兵在哪?”张小敬语速很慢,眼神如刀,死死盯着次旦桑杰,问道:“在城里,还是城外?”
次旦桑杰喊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说实话!”张小敬吼道:“此时认罪还来得及,剑南兵在哪?”
“在城外,是吗?”
“我不知道!”
张小敬缓缓问道:“还是在城中那个坊?东坊?西坊?”
“哼!”
次旦桑杰逐渐意识到张小敬就是在胡搅蛮缠,干脆偏过头去,一字不答。
“好贼子!”张小敬大骂道:“证据确凿,你今日就算不说,也可定你罪。”
“你们唐人狡猾,有种杀了我!”次旦桑杰大骂,很是不服。
随着次旦桑杰和张小敬开始对骂,时间一点点过去。
……
此时前宅处有脚步声传来,有一道清冷女声响起:“张小敬,你几日未见,怎么变得如此咄咄逼人?”
刘备目光看去,有十几人从宅院前面走了过来,为首是一美丽女子,她穿一身妃红蹙金海棠花襦裙,头戴蓝宝镂空白玉牡丹簪,气质高贵。
但她娇美的容颜却与寻常美人白白胖胖、细眼细眉的样貌不同,是高鼻亮目,有异域之风。
万春公主李星鸾,李隆基的二十九女,李隆基非常喜欢李星鸾,曾抱着她把她比作天赐的“洋乖囡”。
马嵬驿之变后,李隆基愈发多疑,越来越不信任龙子龙孙,反而是女儿对他的皇位没有威胁,天生伶俐的李星鸾权力愈重。
现在也正由她,来主要负责与吐蕃使者的洽谈之事。
陈玄礼带着禁军士卒跟在她身后,神态也很是恭敬。
张小敬抬头一看,叹了口气,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拱手行礼道:“公主怎么来了?”
李星鸾还没回答,陈玄礼却是往前一步,沉声解释道:“现场抓住一名逆贼,公主刚已经亲自审问,此事应与吐蕃使者无关。”
张小敬抬过头来,却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道:“不知公主审出什么了?就断言与吐蕃人无关?。”
“没审出什么,是我猜的哩,张司丞觉得我猜的对吗?“李星鸾浅笑着,意有所指,听到这话张小敬也变得沉默了下来。
院子里带上了股死气沉沉的氛围。
李星鸾一双美目盯着张小敬,然后又看向了张小敬身后的士卒,她心中一动。
这些士卒明显出身贫寒,跟高大威猛的长安禁军比起来形象有些畏畏缩缩的。
她自知美貌,无论出现在哪都会吸引众人的目光,但这些畏畏缩缩的士卒却都大多只看了她一眼,然后选择去盯着另一个人。
被盯着的刘备寡言站立,他却紧紧盯着陈玄礼,看到李星鸾美目瞟来,两人目光对视了一下,但他眼神中却丝毫没有旁人初见她时的惊艳之色,反而很快又盯向了陈玄礼。
刘备紧紧盯着陈玄礼,似乎只想知道这位禁军大将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