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的语气诚恳,甚至带着一丝歉意和叫人难以觉察的清高,仿佛在告诉温意绵,他虽为男妓,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的。
温意绵沉默了,却并不是因为被他这番自证的说辞打动,她心里明白,他这话,大概率只是发现温意绵和旁的世家贵女不同,不吃他那套温声细语的哄骗,所以他打算便换个法子。
可是她仍旧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她从没来过临安城,在此之前也并不认识秦元若和沈珏,不过才认识两天,秦元若就总想着各种法子刁难、讽刺、嘲笑她。
她不明白秦元若的恶意是从何而来,还是说,就只是单纯的想用这种法子激怒她,让她主动离开嬴妄?
她思索片刻,却没再继续想,左右也不会有结果,犹豫片刻,迅速就做出了反应,她面色间故意露出一抹歉意,主动表示:“抱歉啊沈公子,我和秦姑娘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一时冲动才迁怒与公子。”
许是见温意绵真的吃这套,沈珏脸上扬起笑容,方才神色间的受伤也顿时一扫而空,丝毫不介意方才温意绵的疏离,只是热络又温柔的道:“没关系,误会解开就好,只要温姑娘不讨厌我。”
他说着,端起一旁的茶壶,细心的倒了杯茶,又小心翼翼的隔着衣袖抬起温意绵的手,将手中的茶杯放在她手上。
感受着掌心隔着杯子传递过来的温热,温意绵笑着,象征性的轻抿了一口,随手将杯子放在桌上,抬手时却一个不小心将杯子里的水打翻,正好浇在古琴上。
似乎由于看不见,温意绵顿时有些手忙脚乱,摸索着将桌上的杯子扶起来,一旁的桃蕊连忙上前帮忙将桌上收拾干净,再让人将弄湿的古琴抱下去擦拭。
桃蕊心中不免疑惑,却也能面不改色,温意绵平日里从来不会这样,除了一开始的那一两年里走路时常摔跤,撞翻东西,但后来通过日夜不停地练习,这种事情她早就可以只靠自己做的很好了。
不等桃蕊询问,一旁的沈珏就率先牵起温意绵刚才被水浇到的手,语气紧张又关切:“温姑娘,你的手还好吗?”
他急切的拉起温意绵的手仔细观察,索性水并不烫,并没有对温意绵造成什么伤害,他才缓缓松了口气,温意绵没有立刻将手抽出来,只是神色间带着一丝震惊。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沈珏连忙松了手,低头羞涩道:“对不起温姑娘,我、我是太紧张了,这么好看的一双手,若是因为小生的缘故手上,才实在叫人过意不去,无意冒犯。”
温意绵收回手,准确的接过桃蕊递上来的手帕,擦掉手上和袖口沾到的茶水,轻轻笑着摇头:“我没事,不过真是抱歉啊,沈公子,你的琴……”
说着,她面露惋惜和愧疚之色,沈珏却表示:“无妨,姑娘没事就行。”
“……”温意绵沉默着,并未表态,只是面上浮现出一抹带着好感的笑意,被沈珏尽收眼底的同时却忽略了她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凉意。
“对了,”温意绵主动找起了话题:“来这里之前,我就听说了临安城的糕点是这里的特色,可惜我初来乍到,并不知道哪里的点心正宗,想想过几日就要返回京都了,心里委实有些可惜呢。”
一听方才还执意和自己保持距离的温意绵竟也主动打开了话匣子,沈珏心中自觉,是自己的策略奏效了。
对于世家贵女来说,如果不是为了身体上的刺激,那就一定是为了灵魂上的契合,前者不必多说,而后者可以伪装。
他轻轻笑着:“这有何难?小生自幼长在临安城,自然对这些颇为熟悉的,姑娘若是想尝尝,我亲自去买,等我。”
他说着,起身就要去,温意绵神色诧异又感动,连忙出声阻止:“不必了,我就是说说而已,不必公子亲自去,将铺子的位置告诉手底下的人,让他们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