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内势力六分,一直是明争暗斗、纠葛不断,但总体上还保持着些微妙平衡,宗门火并之事,近些年来绝少发生。两宗两门一宫一阁,便是这六大势力的统称。这六大势力中,太平宗独领风骚,如一柄利剑,将整块岛屿一分为三。太平宗东北,便是无心门、东华宫两家;太平宗西南,亦有清溪宗、百炼门、聚宝阁三派。
五十年以前,各势力为争夺一处灵矿,杀得人头滚滚,然而没有哪派有兼并他派的能力,各家不得不偃旗息鼓,重新坐回到谈判桌上。事后各方统计门内的低辈弟子,大抵十个之中仅有那么一两个幸存。因此,各宗有了条不成文的规定,低辈弟子之间私斗禁止伤人性命。
“依宗门律例,门内弟子,害人性命,或杀;或废除修为,拘于后山面壁,直至老死。无忧虽是我弟子,该怎么处置,便依照门规来吧!你看如何?”李姓修士懒散地答了句,眼神中满是落寞。
少年的脸色不由得又苍白了几分,话到嘴边,呶了半晌,想挤出几句词来,终是不曾开口,眼珠已是充斥着血红色。平日里和蔼恬淡、不啻慈父的师尊,想不到今日竟如此绝情,三两句话,便等若给他宣判了死刑。
“不可,陆师侄此事罪虽难赦,对方亦有错在先。争斗之下,刀剑无眼,一时害了性命,总归情有可原。如此裁决,难免寒了人心。”发话的是着一袭淡黄缁衣的道姑,手握一把拂尘,背担一柄长剑。年方三十上下,岁月如割,不曾在她脸上留下半分痕迹。至于实际年龄,恐怕只有在座的几位得道修士,方才知晓。道姑顿了顿,复又说道,“百来年前,距此四十余万里外,我宗发现了一处冰澹岛,四面临海,人烟绝迹,岛上盛产玄冰玉,非还丹修士,势难远渡汪洋,安然回返。不若发配他到此岛上开采玄冰玉,不到还丹,不得回转,如此也可给其他宗门一个交代,掌门师兄,你看如何?”
在坐数位修士颔首,微微动容。唯有赵执事双手攥拳,正要申明利害,欲要再辩驳几句。
“此事便依吴师妹之言,将此子发配至冰澹岛。李师弟今后须得约束门下,此类事件,不可再犯。二十年之期将近,吴师妹,还得劳你一回……”上首传来了一声空灵缥缈的声音,是一位皓首老者,始终不曾抬首,模样看不分明。
“知晓了。”李、吴二人不约而同唱了声喏,齐齐应了一句。
陆姓少年不知怎样被几位修士带出殿外,接下来的事情也与他全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