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九章 非常客(1 / 2)植盗微澜之八珍依迷首页

时间一晃两月有余,进入仲夏的川流已是山花烂漫,但盘龙的心境却如凋谢的珙桐花,早已被山风吹进了茫茫深山。他都不知道这两个月是怎么过的,整天无所事事,不愿想也赖的动,有时就呆呆地站在格子花窗下,任凭文笔海色浪翻滚,翡翠亭身姿变幻,或者把自己置身于花田的海洋,在走天兕的陪伴下就这么一直往前走往前走......

蛇信石函内的东西不翼而飞不仅证实了自己的担心,继续撷取八珍的愿望就像砸在岩石上的流水一下子破碎四散。难道探寻八珍的艰途就这样断了?在没有蛇信卷轴指引的情况下又将何去何从?

面对当下的困局,却没有一个人轻言放弃。除了梓军返回了江西海昏侯大墓的考古现场,上官青衣和韦提立回到家乡,其他人都在等待一个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回响。半个多月前,老米一集思广益,大家敲定了一项“金钩”计划。把穿天洞坑的探险经历和取得的成果以新闻报道的方式通过各大媒体公布天下,还在文章的最后特别提到了石函,并以强烈的口吻提出了古老石函一定秘藏了某些东西的猜想,发出了这些东西一旦存在,探险成果如何丰硕如何震烁古今的感叹。几个人一番心血,精心策划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有人主动找上门来,带来些蛇信石函的信息。可惜,近一个月的焦急等待如石沉大海,音信全无。

“发,继续发。不然还有什么办法。”米一大口喝茶,交叉的双指不停地转动。

虽然上官曾经对他说起过蛇信石函有可能被蛇信猎人顺走的想法,但真正面对时还是不能接受残酷的现实。几百年的时间非常漫长,任谁也无法知道石函内的东西是怎么消失的,又是何时消失的,要找到那怕一丝的线索实在太过艰难。

一时几大家族同时陷入沉默,感觉无可奈何的同时,满腔的热血和激情正在消散。但米一是个倔强的老者,轻言放弃不是他的性格。他无数次地从睡眠中醒来,审视着面前的石函,有一个问题最让他百思不解,那就是何以石函在而里面的东西却不见了。他认为这个问题非常值得探讨。最有说服力的解释可能像上官说的,属于无意之人的无意而为。主要是因为埋藏蛇信石函是绝密行动,外人无从知晓,因而不存在石函被盗的可能。如果是家族内鬼而为,那其他的依迷埋藏地完好无损就无法解释,一定是有个壮医在机缘巧合之下,误打误撞发现了石函,一时好奇现场打了开来,为图轻便而直接取走了晶钥和卷轴。这件事的发生大概不会早于明嘉靖年间,也就是说至少在者坡村出现天狼星和雷公马五十年以后的事。

米一最担心的就是这种无意之人的无意而为,因为识破不了蛇信卷轴的价值和晶钥的用途会随手处置,而致烟消云散,尸骨无存。他倒默默地祈祷这个人是个壮医,会因为卷轴的价值收藏至今。而现在要想获取一丝的信息无异于大海捞针。最后他还是发了狠,策划出一个“金钩”计划,如果需要大海捞针,也要倾尽全力地搏一回,一切尽人事听天命。

“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搞出点大名堂。”玉刀说道。

“米伯,老刀的说法很有道理,我是否可以认为,金钩计划再大只局限于广西,那人那东西如果不在广西呢?”盘龙说道,“因为我们的目的是广而告之,引货上钩,那就索性参照集团公司的宣传方式往大里搞。”

“哦?”米一睛光闪烁,问道,“怎么说?”

大家听到盘龙有新招,都围拢了过来。

“我的想法是这样,以广而告之为目的,集团投入为支撑,项目运作为手段,通过政府搭台、企业唱戏、群众参与,搞个玉山天坑旅游宣传周。”盘龙信心满满地说道。“这个计划在我脑子里酝酿了有一段时间了,本来想着小打小闹就会有收获,现在看来是我们想当然了。还是老刀刚才的提议坚定了我的想法。”

“别绕弯子,直奔主题。”米一心火上燎,急得不行,见支沃若把他的茶水送至面前连声谢字也没说。

“米伯,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还请米伯和在坐的各位参详参详。”盘龙不紧不慢说出了全部计划,最后说道,“我建议进行战略转移,接下来的时间把全部精力放在整个活动的策划和运作上。必须点燃最后的希望。”

是啊,说是最后的希望,但希望何其渺茫。

“我赞同。”玉刀似乎早有此意,“干就干场大的,充分搅动起来。如果那东西还在,就有冒头的可能。”

“我也赞同。”回支原三人苦于长久等待的无耐,又觉得还有很大的操作空间,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还是年轻人脑子活络,那就干起来?”米一好似在征询大家的意见,其实一听完盘龙的计划心里便有了十二分的默许。干等不是办法,在存有一线希望的情况下总得做点什么,全当医死马的活路,米一想。看着一个个坚定的眼神,米一果断给盘洋打去了电话。

他首先想到的是尽快组建一个强有力的策划和营销团队,如果要把盘龙计划中的玉山天坑摄影大赛、天坑国际学术交流研讨会和七星古玉图样设计征集活动三个项目办成国内具有较高水平、影响广泛、口碑一流的大赛,没有强大的策划团队是不行的。包括自己在内的一众人等根本不是这块料,如果任由缺乏经验的几个人一通瞎搞,花冤枉钱是事小,万一搞砸了反而给集团公司和当地的形象带来负面影响。

打着电话的米一脸上始终略带着微笑,看得出,盘龙的计划不仅合了自己的心意,也甚得盘洋的欣赏。

“好了,事情搞定,集团会尽快组团到位,后续的一切事情由团队去运作。等团队组建完毕,我们要移师甜阳啰。”米一有些兴奋地说道,“现在,把我们的要求捋一捋,综合一下,到时给团队交代下去让他们折腾去吧。”

“米伯,您看我或者家族能做点什么?”原田雪说出了支沃若的想法。

“没必要,我们一审二看三等待即可。”

“怎么说?”

“一审就是总方案和三个子方案我们要把关,必须充分体现我们的意图,二看就是观光旅游,做好一个旁观者,三等待就不用说了,只等结果就是。”

七八月的甜阳正值芒果采摘的季节,原本就热闹的田间地头和街柳巷陌在不知不觉间被玉山天坑旅游宣传周捧得更是火热,人们在七嘴八舌传唱着甜阳美好的日子,也在收获着来自全国各地以及海外游客带来的经济社会效益。特别是那些被邀请而来品尝着甜美芒果,浏览着天坑奇景的来自全国各大媒体的记者更是合不拢嘴停不下笔,他们从各个角度又从各个层面不断地刷新着世人对活动的痴迷和期待,仿佛在不断地呼唤着:来吧,到甜阳来,这里有你一辈子的回忆。

当然,米一和盘龙最看重的当属古玉征集环节,为了达到充分的效果,时间跨度设置为最长的一个月。其他两项活动说到底是为了营造大的声势,借助各级专家的渠道广而告之。

七天的活动虽然短暂,而对于米一而言才刚开始,网已经撒出,除了耐心等待,别无他法,鬼才知道“死马”能否活转,大家期盼的那根“针”能否捞着。如果这般立体式的轰炸宣传和各种渠道的表达都没能起到效果,那就只能证明蛇信石函内的东西已不在人间,此生遗憾必是天定。这样想着,大家也就不再焦虑,倒是多了几分闲散的心情。

穿天洞坑是不能再进了。自从发现蛇信依迷和天狼星、雷公马,管委会立即做出了停游的禁令,米一和盘龙六人作为第一发现者自然成为后续一系列工作开展的参与者。这哪受得了。最后米一提出了“重在保护、适度开发”的八字谏言便带着一众人等逃之夭夭。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地流逝,距离古玉征集活动结束已有月余,众人期待的心境跟随笔架山庄的夏日韵味一阵翻滚,最终却像悠远的文笔海归于平静。

这是季夏的最后几天,像往常一样,盘龙还躲在地下室整理着盘山的手稿,玉刀傲立山巅远望着支原二人在走天兕背上迎风驰骋,阵阵狂啸划破天际,也不知道米一躲在哪里,也许正躲在他的“一棵印”和回弓错品味着香浓的凤庆滇红吧。

茶香自是沁脾,米一却心如止水,要说还有那么一点牵挂,就是已经沉埋于心底几近湮灭的蛇信石函,如果再没有消息传来,怕是强留的最后一丝心绪再也无心维系。

此时,二人正专心致志地整理着从红螺带回的蝴蝶标本,摆放在茶几上的静音手机突然跳动起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呜呜的震颤声像恼人的蝇嗡一阵紧似一阵的袭来。米一有些懊恼地瞥了一眼手机,快速地开了免提。

“有话请说。”米一漫不经心地说道。

“米教授好。”一个沙哑的男中音传来。

“有话请说。”米一还是漫不经心地应付道。

“请教授浏览一下您的邮箱,里面有您感兴趣的东西。”男中音进一步提醒道。

“请问是什么好东西?”米一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蝴蝶标本,他朝弓错呶了呶嘴,示意赶紧打开桌上的电脑。

“是块古玉。”男中音惜字如金,却振聋发聩。

当对方说出“古玉”二字,米一全身一颤,随即放下手中的标本,打开了邮箱。两张清晰的古玉照片立即映入眼帘,一张是古玉的单照,与其他四块的形状和色彩一般不二,另一张则是七块古玉的拼合图,只是其中有两张是虚线的图样。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有些怀疑自己的感觉,但强烈的激动并没有打乱他的方寸和理智。

“能见面谈吗?”

“当然可以。”男中音略停了两秒,说出了地址,“就在你们的这个亭子里。”

对方挂断了电话,一棵印内顿时寂静无声,针尖可破。米一回过神发现,炽热的阳光不知何时已洒满院内,两棵已然含苞的山茶愈发的碧绿如蓝,熠熠生辉。

一个小时后,米一和回弓错紧赶慢赶地回到笔架山庄,推门而进,盘龙四人已经围坐在老盘山的会客厅,靠右的黄花梨圈椅上端坐着一位身着青灰色T恤的老者,老者手捧茶杯,一头花白的短发和爬满皱纹的脸额透溢着沧桑和慈祥。米一一个箭步上前,紧握忙不跌放下茶杯的老者双手,感慨地说道:“您真是雪中送炭,这份恩情我们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