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池州半夜醒过来,觉得头还是有点晕,昨晚真的是喝多了,撑起身体稍微清醒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陆池州知道自己的是在卧室,看着听着旁边传来清浅的孟湘湘睡得正熟,不知道是不是嫌弃自己有味道,都睡到床边去了,陆池州怕她真的一会掉下去,把人往床中间抱了抱,怀中人不自在的嘤咛,陆池州的动作也不敢太大。
床头摆放着一杯水,宛如沙漠中的一泓清泉,陆池州下床后一饮而尽,但仍觉得口渴难耐,完全缓解不了喉间的干涸。不过除了头晕和口渴,他身上其他地方倒没什么不舒服的,尤其是胃,没有一丝疼痛的感觉,这很像之前吃了程少宇给的解酒药之后的感觉。但最近解酒的小白丸已经吃完了啊,陆池州有些疑惑,但在头晕中确实无法思考。
黑暗中,他的眼睛在一点点地适应,想着刚才孟湘湘躲着自己躺在床边,低头闻了闻自己,确实不太好闻,连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心。于是,他起身换衣服洗澡,水一浇,他顿时清醒了许多。回家的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自己一直紧紧拽着孟湘湘不放手,就像抱着一件稀世珍宝,生怕她会飞走。想着自从两个人把误会说开,自己好像真的越来越离不开孟湘湘了,就想每天都能和她在一起,在酒精的作用下,更是愈发藏不住自己的感觉。洗完澡,他想着还是先去准备下楼再去接点水。刚准备下楼梯,突然想起,自己都回家了,程少宇有没有到家呢?昨晚程少宇可比自己醉得厉害多了。
本想发个信息,转念一想,自己都这样了,程少宇估计更得睡到明天中午,想到这又默默地放下了手机,站在卧室门口,深夜里的宣阳别墅只能听见时钟的声音滴答滴答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让陆池州有种没来由的心慌,客厅里路灯被树叶割裂成碎光,如点点繁星般洒进屋内。破碎凌乱像是暗夜的孤寂在放肆的呐喊,但又发不出一丝声音。
陆池州在客厅连着喝了半壶水,才觉得好一点,在外面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陆池州抬眼看见了放在茶几上的小纸盒,拿起来凑到窗边灯影里,里面有很多小罐药瓶,陆池州拿起来一看,就是自己常吃的那款解酒丸,怎么会在家里见到这个?这个不是程少宇弄来的吗?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便签纸,陆池州如同醍醐灌顶般瞬间清醒,快步走到窗边打开了落地灯,迫切地想看看上面有没有这个药丸的来历。便签纸上唯一的色彩是清大研究所的 logo,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般引人注目,纸上的字龙飞凤舞:孟小姐,这个批次服用后会有些困倦,但对酒后的头痛和胃口不好有明显改善,还是和以前一样建议温水服用——张沐阳。
纸上的每一个字陆池州都认识,可此刻它们像是一群小蝌蚪游来游去,让陆池州酒后混沌的脑子怎么也转不过弯来。这个解酒丸难道是孟湘湘找清大研究所做的?一直都是她啊!所以,特供的药丸不是程家特供,而是孟湘湘特供。所以是她担心自己喝多了才去研究的?
时钟的滴答声,仿佛绵针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扎着陆池州的心,酸痛软麻。原来在背后,孟湘湘所做的这么多事情竟然全部都是为了自己,那自己呢?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一切,却从没有去了解过她,也没有真正地关心过她。她提出离婚,自己也只知道发脾气。看着光影交错的客厅,陆池州突然想到那天自己把她从梦一夜带回来,她也是坐在沙发上,被无尽的黑夜吞噬着。原来,她说的如愿很难,是指……陆池州可以很爱她这件事。这件事原来对那天的她来说竟然是犹如攀登高峰般艰难,陆池州终于明白心慌源自何处,它就像深夜中那片寂静无人的荒漠,无论是展望还是回头,都空无一人。她自己在这样的夜里独自待了多久,又等了他多久呢?原来那天的离婚真的不是冲动,而是在长久的期盼中被折磨得面目全非。
想到这,陆池州竟然觉得手有些颤抖,放下纸盒快步上楼,看见床上微微隆起的被子,就像看到了一座温暖的港湾,他想要紧紧地抱住她,过去的伤害已经造成,弥补并不是真正的解决办法,只有重新织造一个美好的世界,才能让那些不好的回忆被美好所替代、填满。感受到她温热柔软的气息,陆池州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还好,他还有资格陪在她身边。
陆池州后半夜睡的并不踏实,像大海上的一叶孤舟,在波涛中摇摇晃晃。陆池州的生物钟犹如精准的定时炸弹,在六点半准时爆炸,将他从睡梦中炸醒。看着身边睡熟的孟湘湘,就像一只安静的小猫,每每睡到自然醒的她,短时间内是不会醒来的。陆池州醒了就不想躺着了,起床后,感觉解酒丸确实效果显着,现在自己不仅头不疼了,肠胃也没有步舒适的感觉,完全没有宿醉的难受。陆池州就下楼想着去慢跑一会儿,让酒气随着汗水散发出去。
等陆池州从地下一层的健身房间上来就看见程少宇坐在餐厅里喝粥,“嗨,老大!”程少宇和陆池州算是发小,现在又不是在公司又不是在场合里,程少宇很是随意,陆池州看见到他倒是很诧异,“你怎么在这?”说着就拉开餐椅坐下,张姨看着陆池州坐下,就拿了餐盘筷子准备给陆池州上早餐,“听张姨说昨天是嫂子让我留下的,哎呀,还是嫂子好啊,对你好,我们身边的人也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