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箫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心里却很是高兴,挥挥手道:“二位师弟谬赞了,原是兴致所致,随口而作,算不得什么好诗!”
二人又将林箫一通好夸,只是趁他转头看景之际,张奇波私下里轻声对东鸣浩说道:“二师兄这人是有点才情,但太爱显摆,我就看不惯他这点。”
东鸣浩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孩子从小这样!”
三人正在兴头上,楼下忽然传来一阵阵嘈杂的讲话声。林箫皱起眉头,探出脑袋向楼下一瞧,只见门口围了不少人,还抬着两顶精美奢华的轿子,看样子是有富贵人家到了。
这时,有四五个汉子匆忙跑上二楼,大声说道:“我家主人今日想包下这望湖楼,各位的茶资我们给了,再赔偿三倍的银子,劳烦各位给个面子换个地儿,就此谢过!”
客人们见此场面,知道来者必定有权有势,平头百姓哪里敢惹,只得忍气吞声纷纷拿了银子走人。
林箫涉世不深又是少年心性,见此情景心里冒火,原该有个先来后到,凭什么要我们走,难道给点银子就可以胡作非为了么?林箫有意出头管一管这事,示意二位师弟别动,只需稳稳坐着喝茶聊天就行。
那四五个汉子见窗边还有三人仍自顾坐在那里根本没有想走的意思,似乎存心不给面子,于是上前说道:“三位,莫不是嫌给的银子不够,几位开个价,咱们照付就是。”
林箫头也不抬,“一百两一位,拿到银子就走,不然免谈!”
汉子们听了不免哈哈大笑起来,“这位小哥好大的口气!不瞒三位,我家主人身份尊贵,难得出门一趟想得个清静,还望三位行个方便!这样吧,每人五两银子总可以了吧?”
林箫却道:“那你就去跟你们家主人说,这里已经被我们三个人包了,让他另寻清静地吧!”
汉子们听了这话仔细打量了林箫几眼,见他这副装扮应该是江湖中人,既然双方话不投机也就无需再客气,“你小子这是仗着会点功夫,存心跟咱们过不去了是不是?信不信爷爷这就将你们三个扔下楼去!”
忽然一旁有人冷冷说道:“算了,让他们三个留下吧,这万一闹出点动静,主人知道了我们在赶人会不高兴的,我们去三楼就是了。”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青色裙衫的小姑娘,长得唇红齿白甚是水灵,淡淡的妆容凸显精致。几个汉子似乎很听这小姑娘的话,一句也不敢再多说,狠狠瞪了林箫三人一眼便跟着上楼去了。
东鸣浩还没等他们走远就随口嘀咕道:“总算你们几个识相,免得被大爷我教训一番!”那青衫小姑娘似乎听到了,突然回头瞪了东鸣浩一眼,目光犀利无比。东鸣浩不由自主地撇过脑袋,伸伸舌头,不敢再说。
此刻整个二楼就只剩下林箫这一桌,一下子安静起来,三人继续坐着喝茶看景,聊天打瞌睡,甚是惬意。
忽然,楼上传来一阵悠扬悦耳的琴声,似珠落玉盘,宛若天籁之音。旋律时而委婉缠绵,时而慷慨激昂。林箫自小没少花心思在音律上,一下就听出来这首曲子是淮扬一带的名曲“长江月”。
这首曲子会弹不难,弹得好却是不容易,弹奏者需要演绎出江水的动,月色的静,将一动一静的氛围融合进去,使得动中有静,静中有动,才能描绘出一幅宁静的蟾光之下,江水滚滚东流的情景。更重要的是此曲的宗旨就是烘托江上旅人望着明月思念故乡之情,因此弹奏时需要真情流露,否则就容易落入俗套。林箫细细欣赏,琴声极为真挚感人,正应了那曲中描绘的情景,孤客一夜不成眠,耳边愁听雨潇潇,不由心中大赞,这弹奏者的琴技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林箫精通乐理,尤其对吹箫的技艺更是炉火纯青。他一直以来苦于本门无精通乐器之人,每当独自吹奏总觉得有些寂寞,如今恰逢高人一时来了兴致,从怀中掏出一支玉箫,准备来个琴箫合奏。两位师弟见他又要准备炫技,不禁暗暗摇头,“二师兄真是多才多艺,爱出风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