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剑一字一句地读着晴儿的信,仿佛是她用她那清脆动人的嗓音在他耳边娓娓道来,字字情真意切,让他不禁眼角微润,胸腔内似波涛汹涌,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晴儿的名字。
信笺放低,他自嘲地一笑。面对感情,他这个大丈夫,反倒不如小女子那么果断清晰,干脆利落了。想到这儿,他不由地对晴儿升起一种钦佩来!
紫薇说过,那紫禁城里的女人形形色色,而晴儿是最特别,最令人震撼的那一个。对他箫剑而言,她岂止是紫禁城里最特别的一个,而是这世上最特别,最令人震撼,最耀眼夺目的那一个。
她盈盈独立,从曳曳灯火里走来,他怎能就轻易与她错过,将她放开呢?
但是,另一头,他想要妥协的念头也让他饱受煎熬,让他觉得对不起父母和方家那些一同殉难的叔叔伯伯们。每当他提笔想要告诉晴儿他愿意时,眼前就好像会浮现母亲在熊熊烈火中的绝望和呼喊,和方家那一个个在刽子手下倒地的身躯。
这些画面一幕幕地过,就好像一刀刀地割他的心,令他痛苦不堪!
不过,晴儿自写下那封信之后,好似卸下了重担。既然什么样的结果都能够接受,反倒再也不用像之前那般每日活在患得患失里。
她忽然觉得心不安,不过是作茧自缚。而想通的那一刻,那层茧竟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头倒添了几分轻松自在,也不急着盼着箫剑的答复。
老佛爷见她如此反常,以为她是不是想箫剑想得傻了,又或是身上有什么不妥,担心得不得了。这一日,找了时间,支开了下人们。
“晴儿?你有什么不舒服要记得和我讲,千万不要憋着,知道吗?”
晴儿一边给老佛爷斟茶,一边悠悠地道,“知道了,老佛爷!”
“那你身上有不舒服吗?”老佛爷接着关切地问。
“没有啊!”
“那心里头呢?是不是都闷在心里?”
“也没有啊!”
“那那个箫剑有回复没有?”
“也还没有!”晴儿递上茶杯,嘴角微笑道。
“你不难受了?”
泡茶、斟茶、递茶、答话,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眼神安然自若,嗓音甜美如常,思路清清晰晰,老佛爷看得着实纳闷。
待老佛爷接过茶杯后,晴儿轻掀裙摆,恭恭敬敬地跪在她跟前,郑重其事地道,
“老佛爷,我知道您肯定觉得我最近奇怪极了。既然今天老佛爷问了,那么晴儿就把心里话,都和老佛爷说了吧,无论是哪一种,都希望老佛爷最后能成全。
这几日,我想了好久,也想了好多,终于也让我想明白了。我和箫剑,无非三种情况:
一是他按照皇上和老佛爷的旨意,入朝为官,那么也许就是皆大欢喜;
二是他不愿意,那么依晴儿的意愿,不管他是当官的箫剑也好,是平民的箫剑也好,是浪迹天涯的箫剑也好,今生今世他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当然这需要老佛爷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