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时非不说话,无厌站直身躯,认真地说道:“这是你跟我说的。”
“我说的......”时非一怔,这憨货竟对自己如此信任?
望着眼前这道如墙般的高大身影,时非一时之间退也不是,逃也不是。
两道身影就这样伫立在门口,默默地对视着。
忽地,无厌一侧头,让开了身形,他挠挠头,憨憨地说道:“既然无明你执意要出去,我便陪着你。”
这小无明真是执拗,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真是一点也没变啊。
话音未落,时非的视线中,黑色幕布上出现了一轮圆月,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陡然一花,脑瓜里“嗡”的一声,天上挂着的那轮圆月化作一只长着巨口的怪兽。
那一缕缕月华如同从巨兽身上延伸出来的黑色触手,不断地舞动着。
那巨口宛如深渊,突兀地倾倒,向着地面压来,那架势,欲要将整个天穹吞入腹中。
忽地,巨口之中探出一只巨大的手,裹挟着阵阵压迫,朝着时非抓来,这一刻,时非感觉自己宛如一只蝼蚁。
下一秒,时非眼花头晕,身子一歪,直直地往地面倒去。
“哎哟,无明,你怎么了。”
耳边响起无厌一声急切的呼唤,随即时非眼前一黑,彻底晕厥。
......
......
十五分钟后,时非幽幽醒来,眼神中充斥着迷茫的神色,随即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椅子上。
无厌正蹲着身子,手肘搭在膝盖上,满脸写着关心。
脑海里不断地浮现着方才的画面,久久不能忘怀。
紧接着,嘴里传来一阵苦涩的味道,时非下意识地舔了舔,猛地想起无厌手中的那一碗汤药。
“无厌,你喂我喝药了?”时非瞪大了双眼,扭头伸到椅子的一边,开始干呕,余光之中瞥见了放在砧板上的空碗。
无厌点点头,浓眉紧紧地拧在一起,“无明,你这癔症又犯了,如果不喝药,怎么能治好呢?”
顿时无厌想起以前的无明,虽然会嫌弃厌恶,但总是会乖乖地喝下汤药,可他的愚笨脑子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既然想不通,那就别想了,反正无明不会骗我的。
时非一边干呕着,一边故意询问道:“这药里都放了些什么东西啊?真是苦涩难闻。”
见时非问起这个药方,无厌掰着手指头,开始细数:“瓜蒂、赤小豆、淡豆豉、郁金、黑太岁......对了,合道人院长说,黑太岁是最重要的东西,不能忘了放。”
太岁?俗称肉灵芝,黏黏糊糊的东西?
黑太岁不就是太岁肉灵芝死后局部颜色发黑吗?
“呕哕!”
一想起是那种东西,时非胃里再次翻腾起来,从一开始的干呕变成呕吐。
刚刚喝下去的水和汤药从腹中全吐了出来,其中掺杂着些许黑色的碎末,他眼睛微微发红,鼻子里流淌着一股东西,分不清是粘液还是口水。
他不由分说地想要伸出手去抹,可随着一阵呕吐过后,身子一阵发虚,浑身无力,连举起手来都有些费劲。
见状,无厌也不嫌弃,伸出那宽厚的熊掌,轻轻一抹。
“谢谢。”晕晕乎乎的时非道了声谢,彻底瘫在椅子上。
无厌眯着眼,没有说话,颇有一副壮汉柔情的模样。
大概过了半分钟,时非稍微缓过劲,坐直身躯,轻声问道:“合道人院长现在在哪里?”
这一切,都有可能是那个所谓的合道人干的,虽然不清楚他想干什么,但时非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
疯人院,怎么会建在这种阴森诡异的地方呢?
在时非这具身躯的记忆中,疯人院里的病人面容似乎每一年都在改变,除了眼前的无厌与那位“无恚”,自己就没有见过一位熟人。
而且,合道人从哪里来的渠道去接收这些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