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龙川,千妙山一个破旧的小庙里。
少年朱官桂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可能再次死去。
“如果真的能死去,那该多好啊。”他看着眼前遮挡神像的黄色幔布,自语道。
回忆着脑中多出的一些画面,朱官桂竟有些分不清那些经历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在他的记忆中,他应该“死”过两次。
第一次“死”后,他到了一个充满着“钢铁生命”的世界,那个世界里钢铁会说话,有感情,也有自己的文明。
第二次“死”后,他到了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他是个孤儿,被“柳伯伯”抚养长大,尔后还成了一名医生,救治过不少人。
现在想想,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啊,譬如“五行之说”、譬如“道”和“老君”、譬如“佛陀”……
“怎么样?愿不愿意拜我为师?”忽然间,一个老头儿出现在朱官桂面前,笑眯眯问他。
朱官桂试着抬了抬自己的手,果然,还是全身疼痛难忍,特别是后背之上,犹如千刀剜割一样。
感受着自己病态的身体,他苦笑了一下:“老人家,我是真的不明白,您怎么就非缠着我不放?我还是那个答案,不愿!”
说到“不愿”的时候,他眼中有一股怒火。
这怒火自然有一部分是针对面前的老者,或许,更多的是针对他自己。
若不是这老者,自己怎么会凭空消失了一段记忆?
若不是这老者,自己的父母怎么会远赴海外“寻仙”,因寻找医治自己身体的法子而惨遭不测?
若不是这老者,“妙珍姐”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冒着生命危险去山顶悬崖边为自己采药?
可是,这老者又明明是在“帮”他。
若不是这老者全力救治他,他估计在八岁那年就因身上之病而死了。
朱官桂真的不想再因为自己拖累任何人,所以他自杀了两次。
第一次他偷偷爬进自家药铺,吃了大量“雪上一支蒿”中毒而死,结果被这老爷子硬生生给治活了。
第二次他用祖传的“砭镰”割腕自杀,结果又被这老者妙手回春给救了回来。
现在如果有人说这老头是个神仙,朱官桂绝对会举双手赞同。
“若是可能,求您一件事情,让我真真正正去死吧!”朱官桂对老者道。
“这是何苦?”老者看到朱官桂眼中的求死之意,有些无奈。
朱官桂忽然怒目圆睁,大声道:“老头儿,自从遇到你,我家便没有什么好日子过。是你,你害了我父母,害了我哥哥,现在又要害妙珍姐,接下来就要害我,是不是?!”
老者微微一怔,旋即摇头道:“孩子,不要试图激怒我,没用的。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让你活下去,这是我的承诺。”
朱官桂见此计行不通,一下子泄了气,索性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他边回神边寻思,这具身体,还真的是病入膏肓啊,说几句话都感觉费劲。
他右手微动,碰到了一件玉器。
正是上次他自杀用的祖传“砭镰”,那砭镰虽是玉器,却锋利无比。因常年用来给病人“放血”,碧绿的砭镰上已经有部分变为了血色。
朱官桂用全身最后的力气向自己胸口割去。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然后,朱官桂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
祖传砭镰很锋利,很容易穿透了他的衣衫,但伤不了他的皮肤分毫。
“刀枪不入?”朱官桂愣在那里。
“哈哈哈……”老头儿开心地笑了起来,“六岁那年我便收你为徒,身为我的徒弟,哪有那么容易死?”
朱官桂看着自己手中的砭镰,有一种无力感,他没想到自己弱到了这种地步,想死都做不到。
“谁是你徒弟?六岁之前的事情,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朱官桂冷冷看了老者一眼。
“真的不错,哪怕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也没有向我挥刀的意思。”老头儿没有理会朱官桂的反驳,只是对朱官桂越发的满意了。
“估计是这祖传的砭镰出了问题。”朱官桂还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
第一次“死”后归来,他便发现吃多少毒药自己都无法再次中毒,这第二次“死”后归来身体竟有了如此功能。
“虎哥,就是前面这个破观,你不知道,那小娘子长的贼水灵,我只看了一眼,感觉魂儿都没了。”道观外忽然有人声传来。
“对,虎哥,而且我还看到了那个病小子身上有一柄玉器,一看就是好东西,这么好的肥肉,这回就归咱们‘大有帮’了。”另一个声音说道。
朱官桂笑了。
“小子,你想干什么?”老头儿觉得朱官桂笑得有些瘆人。
“我就不信今天我死不成!”朱官桂用尽力气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着奔向门外。
老头儿看着一心找死的朱官桂,并没有阻拦。
“你们不是要我的玉器么?来啊,杀死我就可以把它拿走!”朱官桂和准备进道观的三人相聚在一处,声嘶力竭喊道。
没曾想他这一声吼,倒把那几人给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朱官桂此时也看清楚了观外来的三人,为首一人虎背熊腰,身材魁梧,浑身透着一股子豪气,想必就是那个什么“虎哥”。
相比之下,他身侧两人显得有些贼眉鼠眼。
“你你你……干什么?”虎哥左侧之人晃了晃手中不知从哪里捡来的一柄“手刀”,弱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