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字不落地寻找有关血的字眼,而容祁则在一旁注意着术法的稳定,突然他听见黎守淮的惊呼,就回过头来问道:“找到了吗?”她点点头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处。
容祁好奇地凑过来,对着书喃喃地念道:“无生泽,色幽绿,生于绝灵湖极渊之底,以血为本,尽数注入本源灵气,服之可解嗜血之异癖,还有什么轮血之术......小八,这嗜血倒是没错,可这轮血之术是什么?怎么偏就这前面两字花了。”他指着那处污迹嘀咕着。
黎守淮摇摇头,对此没有过多在意,轻快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只要无生泽能解嗜血之症就足够了。”
黎守淮按耐住愉悦通畅的心情,合上书将其装进被施过术的衣袖,先看了眼窗外,随后看着容祁,起身说道:“天快亮了,正好趁着现在雾气,小鬼最微弱,我悄悄把书放回去,你先回房吧,我速去速回不会有事的。”说罢就朝屋外走去。
容祁觉得她对禁术地阁确实熟悉,而且守夜的小鬼快散了,也不怎么需要他守着,便应了一声好,随后熄了只剩极短一截的烛灯,收去术法便离开了。
不一会儿,黎守淮躲过路上游荡的小鬼,再次偷偷摸摸地沿着计划中的小径,回到了禁书地阁,把《奇药志》放回原位,她舒了一口气,正要离开时耳边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一道喝斥“黎八!”
完蛋!她的心立马就紧张地提了起来,脖颈僵硬地回头,讪讪地叫了声师父。
只见一个白须素袍的老人面色严肃,像极了沉黑的乌云,他一点点地走近,仅仅一瞬,他就察觉到《奇药志》的气有所变化,黎守淮心知自己已经瞒不住了,立马下跪认错,慌慌张张地道:“师父,徒儿知错......请师父责罚。”
“擅闯禁阁,翻看禁书......你还有什么错是不敢犯的?”容清捋了一把胡须,堪堪忍耐平复了怒气。
“......”黎守淮低垂下头,咬紧牙关沉默了半晌。
容清又摸上胡须,维持着平衡好的情绪继续说道:“黎八,论天资你比各个师兄师姐都略胜一筹,但就凭你现在对求医的态度,你觉得自己对得起老夫的栽培吗!”
面对容清的训斥,黎守淮艰难地不知该怎么开口与反驳,低声喃喃道:“如何对不起了......”
容清听见她这声,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斥道:“医者当广纳医理,普济众生,你自问除了那嗜血之症,这两年你可认真学过其他的病症!可有认真练习功法!”
黎守淮愤然地涨红了脸,不管不顾地大声反问道:“您说普济众生,可您却迟迟不肯治我,现在又不让我自己求一条生路,难道我的病就不该治吗!我就活该当一个怪物,活该去死吗!!”
黎守淮握紧了拳头,全身都在颤抖,她从来都没这么跟师父说过话,她胸口堵着一口闷气,就是不肯松口。
容清气愤颤抖地指着跪在地上的人,气得迟迟说不出话来。
而黎守淮胸腔发出了一声自嘲,却又带有一丝呜咽,发红的眼盯着容清问:“所以当年您又为什么要带我进神医谷,又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又为什么不让我在东苍自生自灭......”
她说罢便决绝地起身,慌乱地逃离而去,鼻尖泛酸,她压抑着那股将化为泪水的委屈,一路埋头狂奔,顾不上差点被自己撞上的来人。
而容清黯然沉默地在原地,他的面色显然与刚才相比苍白至极,白发素袍在此刻也显得无力......
“师父!”一个身影冲进来立马扶着容清,是容礼。
“无妨......”容清堪堪回过神来,叹气又带着容礼进了禁书阁的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