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在古堡里溜了一圈,没见到人,路过餐厅时发现桌子上的水晶盘里放着几只黄澄澄的蟠桃。
“好东西!”他之前跟安格斯去中国时有幸吃过一次。那口感……真绝了。反正他觉得好吃。
拿起一个蟠桃啃了口,另一只手又捞了个上下抛接着。“不在他那宝贝花儿那儿,也不在书房,蹿哪儿去了?”詹姆斯走到门口又忽然想起个地方,他踱步到三楼长廊尽头的房间。
“我以为你会在书房,”詹姆斯斜靠着门框,“没想到你在你爸画室。嗯……不过想想也有迹可循。”
他把最后一口桃肉啃下来,准备将桃核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抛进安格斯脚边的垃圾桶。
恩格斯又在看那幅画了。那幅从意大利画廊里带回来的一个中国人的画作。
许君仪。他盯着《惊蛰》右下角的署名看,竟从这三个娟秀玲珑却又遒劲有力的汉字里窥见了父亲的影子——梅峥。二人的字一撇一捺间的风韵竟如出一辙。
他迫不及待想要见见这个中国人了。
“别扔了,”安格斯从画中抬起头,“不是喜欢吃吗?种南坡坡下吧,兴许能活。”
闻言,詹姆斯走到水槽边,打开水龙头,清理着桃核上残存的果肉。
他清理的极为仔细,缝儿里还用指甲给抠了抠。
“哎对了!刚想跟你说……”
“刚好有件事……”
两人异口同声。安格斯见詹姆斯一脸兴奋,闭口示意让他先说。
“我对一个中国姑娘一见钟情了!”詹姆斯掏出手机翻找。
“你怎么知道是中国姑娘?”安格斯挑眉。
“当然!”面前的男人突然脸红,他把下午拍的照片翻出来怼到安格斯脸上,“那两个不是汉字吗?连住的地方都这么美,不是中国人还能是Japanese?”
重檐歇山顶,海棠镂花窗,花探月洞门,竹影映云墙。安格斯没去过江南,那是他父亲的故乡。詹姆斯手机里的照片与他想象中的江南无甚差别。他看到了松板上的字。
“惊蛰?”
“啊?我还以为是‘京虫’呢。幸亏没张嘴,要不就又丢人了。”詹姆斯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又指着安格斯挂在墙上的画。
“你收回来的那个宝贝不就叫《惊蛰》吗?”
安格斯没能去拜访这座坐落在匈牙利的中式庭院。他收到底下消息说北欧那边的生意出了点小问题,那个一直与自己作对的佣兵团首领亲自带人劫了前几日运往北欧的部分军械。
当天傍晚詹姆斯就和安格斯去了挪威。
夜里下了场大雨,直至黎明才堪堪停住。黛汐母亲打电话让她回家一趟,她叫黛汐把婉君一起带回去。
假期还没结束,婉君说还会回匈牙利在住一段时间。
许君仪送她俩去机场,却见黛汐领着许婉君上了一架黑色小型客机。
“私人飞机?”和自己之前坐的那架不一样,这架看起来更高级一些。
刚回家就接到了费利克斯的电话。
“丫头!快来帮帮爷爷!”费利克斯中气十足地喊,“葡萄快被大雨打掉完了,再不收今年就没葡萄吃了!”
这理由半真半假,许君仪想,多半是老先生一个人又无聊了想找她解闷呢。
刚下过雨,又是去葡萄园,身上这长衫肯定是穿不了的了。许君怡上楼换了条棉麻短裤,套上雪纺罩衫出了门。
骑着小电车过了咖啡店的转角,许君仪又忽然调头,回到店前下车、关门、藏钥匙一气呵成,才觉得自己行为可笑,低头笑出了声。
到了地,果然和许君仪料想的分毫不差。
“走!”费利克斯放下酒瓶,大手一挥,“爷爷带你摘葡萄去。”
餐馆的后门直接直接通向葡萄园,葡萄园有连着苹果园,苹果园后是大片的麦田和向日葵花田。这是费利克斯积累半生的财富。
许君仪每年夏季和秋季都会来这里,或观赏或写生。她和费利克斯就是在这位老先生的向日葵花田里结识的。
费利克斯带着许君仪从后门过去,顺手拿了两个挂在墙上的大草帽。
许君仪接过一个,用手指勾住帽绳,把丸子头散下来编成松松的麻花辫搭在肩上。她不喜欢头皮紧绷的感觉。
许君仪把草帽戴正,理了理帽檐。
“漂亮!”费利克斯单手压着帽子,对面前的姑娘竖了个大拇指。
“威武!”许君仪学着他的动作和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