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世事无常,人算不如天算啊不,就算是天君,他可能也不知道啊。
只能说天公好作弄人了啊
裴少游闭上眼睛,他本来就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了,此时闭上眼睛,也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制裁。
而另一边就没有这么和谐了。
就在小青走出房门的一瞬间,温徽脸上伪装出来的平静和淡漠,温文尔雅就顿时荡然无存,他双目猩红,气得浑身一阵风乱吹,衣诀乱飘,没有一点仙气凌然,反而将他衬得就像是凶神恶煞的魔族似的。
温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周身的风气越来越盛,将他那一头束的好好的发冠都给吹散了开来,发丝狂舞,配上那血红着的一双眼,当真是可怖极了。
“怎么能呢。”温徽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随后,就像是承受不住似的,猛地朝着桌子倒去,腰眼子猛地撞上了四方桌的桌角,疼得他闷哼一声,周身那不安分的风顿时就停了下来,那本来嚣张至极的衣襟和毛发顿时就失了生气,颓然地垂了下来。
“裴少游。”温徽小声地念叨着,用着至轻至柔的语调,即使他每开口一次,口中就会溢出一点刺眼的猩红。
那一点猩红,就像是冬至雪地上凛然绽放的梅花似的。
“裴少游。”温徽轻声说着,每说一句,那梅花就绽放地更加妖冶。没办法,温徽他的病才刚刚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活着,而且不仅还活着,还活得很好,没有缺个胳膊断个腿的,可以像之前一样,带着裴少游到处耍着玩,开心地差点将自己的舌头给吃了。
可是后来,寻遍了房间,都没见到裴少游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他的命是裴少游,那个他想来觉得目无尊卑的小徒弟换来的,他又生气地想把房子给掀了,但是他不能。
这是他和裴少游唯一一处有回忆的地方了,如果他连这个屋子都没有了的话,他就真的没有归处了。
这是他和裴少游的家,他和裴少游的家,他温徽,和,裴少游,的家。没有了裴少游,这里就只是一间毫无生气的屋子。
只是一个建筑,一个用来躲避雨雪的庇护所,一个用来栖身的落脚点,不是家。爱的人呆着的地方,才能叫做家。
温徽闭上眼睛,默默念叨,他不能生气,不能伤心,不能随意地糟蹋了这一条裴少游给他的命。无论是什么,只要是裴少游留给他的,他都要好好地收藏起来,保护起来。
温徽稳下自己的心神,刚刚那样大起大落,对于刚刚恢复的温徽,确实是使不得的。温徽闭上眼睛缓了半天,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里的猩红已经退得干干净净的了。
“真是狡猾啊。”温徽忍不住笑道,嘴角的血液留下一个令人心颤的弧度,“消失的人已经消失,没有消失的还要继续存活着。”
那些消失不了的回忆,那些甜的哭的,美好的丑陋的,都要陪伴他度过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余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