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4章 六十四只云早早(1 / 2)穿成年代文中下场悲惨的假千金后首页

第二天一大早,云早早照常到学校上课。

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她不禁叹息一声。

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冷漠了点,为什么只提醒了小珍,没提醒所有人?

如果她说了这些担忧,会不会……但这个念头只在大脑里存在了很短的时间,转瞬即逝。

本质上,她并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她也从来不拿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对自己不够美好的那一面她始终坦然接受着,包容着。

她提醒过小珍。

不管出于什么考量令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参加,云早早都问心无愧。

辅导员陈老师知道他们担心,第二节 课下课后特意到画室给云早早和另外两个男生透了口风,道查得差不多了,确实跟他们没关系,大伙儿很快就能回校了。

果不其然,下午最后一堂课,所有人都回来了,包括方怡。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大大的黑眼圈,神情憔悴,眼神呆滞,一看便知受到了非常大的精神摧残。

还不定被怎么审问的呢。

云早早端着水走到顾小珍身旁,递过去:“还好吗?先喝口水缓缓神。”

顾小珍僵硬地转过头。

捧着杯子的手止不住颤抖,她愣愣的看着云早早,过了一会,仿佛才从地狱回到人间,“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早早,我,我……我好害怕啊。”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一哭仿佛是摁下了某个开关,其他人也跟着哭出了声。

好似要将这两天积攒的害怕恐惧全都发泄出来,尤其是几个女同学,边哭边往地上滑。

太可怕了,他们被关在一间密闭的屋子里,没有窗户,几面墙白得晃眼,电灯永远开着,大家没有手表,分不清白天黑夜,在强烈的灯光下更是无法睡觉。隔上一会儿就有人隔着窗口询问。

反反复复问同样的问题,伴随着隔壁传出的刑讯的哀嚎声,所有人精神都绷成了一条线,随时都可能断裂崩溃。

就怕他们问不出结果,下一秒被刑讯的就是他们。那些人没有打他们,甚至没骂他们,但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人生中经历过的最难熬最黑暗的两天。

那一刻,对未知的恐惧令他们只能恨近在眼前的方怡。

女同学们抽泣不止,只有方怡神色麻木,离其他人有两三步距离。

云早早见之,立刻明白她是被迁怒排挤了。

今天上课的还是洪琰,洪教授。

为了避免恐慌情绪蔓延,进而滋生谣言毁掉这些学生的未来,他们卷入案子的事学校做了妥善安排,除了本专业的任课老师知晓,其他专业的师生听都没听说过。

洪琰在课堂上非常严苛,但也知道,刚逃出生天的学生这会儿肯定没有心情上课,索性改画画为谈心。

她用力拍了两下手掌,眼神示意两名不曾牵连其中的男生关门关窗。

等所有人看过来时,洪教授也席地而坐:“都坐吧,今天不画画,我们聊点别的。”

她面色依然严肃,没有因顾惜大家的心情就用笑容安抚他们,但她的语气里的温和格外明显,习惯了被洪教授挑刺打击的大伙儿登时有些受宠若惊。

在她包容淡定的眼神下,几个仓皇失措,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同学情绪诡异的稳定了,渐渐止住哭声。慢慢地,大家在课桌空隙坐下。

云早早迟疑了一秒,眼神下意识往地板瞥,还算干净,她才跟着大家盘腿而坐。

“今日你们之遭遇,都源于你们本身的不足。”

洪教授想要安抚大家,但话说出口,着实不像安慰人的意思,所有人脸上都呈现出一模一样的诧异,不解,委屈。

许是对自己打击人的实力不了解。

紧接着又淡淡说道:“很委屈?艺术确实必须拒绝融入现实,从而保持卓尔不群的姿态,才能创作出最优秀的作品。但搞艺术的人眼里必须有现实。”

“学校不是隔绝外界的堡垒,每天早上六点半校园广播准时响起,或有诗歌,或有时下传唱度极高的歌曲,也有抄念报纸上的新闻,但你们的大脑选择性的漏掉了这些信息。”

“但凡你们的耳目不那样闭塞,就不会遭遇今天的困境。”

这话实在冷酷无情。

有人不服:“洪老师,随意抓人是那些人不对,我们只是无辜受累,照您的意思,岂不是受害者有罪论?”

这话引起了不少人共鸣。

对啊,他们只是参加舞会,谁知道会遇上这样的事?

洪琰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违|禁|品是不是的的确确存在?”

那人一噎,扭头看向方怡,不甘心的“嗯”了一声。

洪琰又问:“那你觉得那个把东西带进来的人有没有违法?有的话,你就该反省自己,为什么会跟并不熟悉的人在陌生的地方一块玩,是好奇吗?是虚荣吗?还是什么?你们不是几岁的孩子了,需知上学读书不仅仅为了让你们知道理,更得学会变通。

如你所说,你们无辜受累,然后呢?你们被审讯了对不对?该吃的苦头没少吃吧,我要告诉你们的不是受害者有罪论,而是如何避开人生中的绊脚石。”

画室里寂静无声。

过了会儿,一个女生小声说道:“……还是太不自由了,家庭舞会而已,国外的人经常举办啊。我姑说得没错,只有自由的环境才能培养出独特的艺术家。”

他们不是不知好歹。

不过是太年轻还没有被社会毒打,便有股倔劲儿,觉得天地都该围绕着书上的道理运转。

一旦现实跟认知相违背,整个内心世界瞬间崩塌成废墟,便寄希望于寻找另一个乐土,遥远的欧洲美洲立刻变成天堂的代名词。

洪教授也没纠正那个女生的话。

她只是转而说起过去十年是什么光景,她是如何谨慎言行多听多思。大家伙儿这才理解了洪教授为何会说出刚才那番话。

就连长舌男祁子实这回都被吓破了胆,不敢再发表“高见”。

“以这两日的经历为题,下礼拜交一幅练笔给我。”

这话一出,教室里的沉重气氛一扫而空,瞬间哀嚎遍野。

云早早都有点哭笑不得,好惨的山水班,不仅没迎来安慰,反倒作业加重了。

惨哟。

下课后顾小珍找陈老师请了假,准备回家见爷爷,云早早同她一道朝校门走去。

“早早,我没听你的话,你会生我气吗?”突然,顾小珍出声问道。

云早早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摇了摇头,说道:“那你会因为我没陪你一块去而生气吗?”

顾小珍连连摆手,激动道:“当然不会。”

云早早微笑:“我也不会生气。咱们是朋友,你我处在同等的位置。如果你什么都听我的,没有自己的想法,那就不叫朋友了。”

就像她不会为了顾小珍去难为楼野。

她也不希望顾小珍把太多精力和情感寄托在自己身上,因为,承担一个人的信任和好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对她这样独善其身的人而言,更喜欢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云早早猜得到她的想法,她不觉得有哪里不对,甚至她也希望顾小珍能交到更多的朋友。

顾小珍听她说完,愣了愣,眼中流露出一丝羞愧。

是她把云早早看低了!

她以为自己想要融入集体,渴望被接纳的想法很可耻,对云早早来说相当于朋友的背叛,所以她不敢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她害怕失去唯一的朋友。

其实不是的,她的朋友是最光风霁月的人。

“谢谢你,早早。”

云早早笑眯眯地:“谢什么,我家里人来了,先走了,明天见啊。”

顾小珍咧嘴笑着,在夕阳的照耀下,身后仿佛长出了翅膀,犹如破茧新生的蝴蝶,她重重点头:“嗯,明天见!”

*****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年尾。

云早早迎来了她和楼野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楼野的公司经过大半年的发展,已经由十多人发展到五十人左右,云早早也从主听国画课变成主上设计课。

会去听服装设计相关课程其实是源于一场意外。

某日,她和顾小珍约好蹭历史系的课,没想到她找错教室了,迷迷糊糊听了一上午服饰演化。听着听着还挺有意思,便听了大半个学期。

然后她尝试着做了两件符合当下审美的衣裳,让刘雯兰代卖。

刘雯兰一听她不乐意赚刺绣那千百块钱,反倒弄几十块的衣服,那叫一个痛心疾首,浑似自己兜里的钱飞了一般。

又看云早早实在太有主见,怎么劝都不听。

她故意把那两件衣服价格标了个高价,嘿,猜猜怎么着?

一个礼拜后还真卖掉了,这事玄乎跟见了鬼一样。

刘雯兰上门找云早早说起这事时,不禁问了好几遍:“……妹子,确定没找托儿吧?”

云早早捧腹大笑:“那你就当我找了托儿,专程给你送钱吧。”

刘雯兰一想,也是。

只要卖出去她就能抽一成利,云早早只要没傻,就不可能干这样的事。

她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通咋就有这种钱多人还傻的。

不过不重要,刘雯兰朝云早早凑近:“我看那料子也挺一般的,主要是样式好看,要不趁着过年再做几件?好多人选在年底年初结婚办事,咱就用喜庆点的颜色,过年过节穿应景,当婚服穿也行,那肯定不愁没人买。”

云早早闻言,连连摆手:“年底琐事太多,没时间了。”

她和楼野两个人得顾着四家至亲的喜好呢。

楼家和宋家是最好处理的,一个到商场买个贵玩意儿,面子好看就成;另一个更简单了,肉油米面、再给点养老钱,保管宋大强两口子说不出不好。

倒是楼野外公家和云家,得花点心思。

云早早这阵子对做衣服还算有心得,也打算将自己在刺绣上的本事慢慢展露出来,就想着趁年底给两家长辈做身外套。

虽说大半年学出这样的手艺引人侧目,但总不能一直藏着掖着等东窗事发。

爸妈若问,她就厚着脸皮说自己是天才好了。

至于原身学习不好?那肯定不是因为脑子不行,而是没学对专业嘛。

为此,11号的小洋楼又进入改造期了,工人在加班加点改工作间。

想到这儿,云早早也觉得好笑。

楼野一早就说要搬过去住,结果入冬后她懒得动就罢了,楼野也犯懒。

你拖几天,我拖几天,就成了现在这样,房子气味早散了,但她和楼野还住在自己的闺房。

“年后我再补一幅刺绣给你,行了吧?”

刘雯兰听到这话,跟学了川剧似的一秒变脸:“行,怎么不行,我要有你这手艺啊,肯定起早摸黑的绣,停一天得少赚多少钱啊,你大半年才给我一幅,哎!”

说完,就见曾沛提着两个木桶从隔壁出来。

两人认识,刘雯兰就出去跟她打了个招呼,又好奇她到隔壁做什么,就走过去瞧了瞧,这才发现两个院子间的墙没了。

“……我的老天爷诶,你可别告诉我,隔壁院子被你们夫妻俩买下来了啊。”

云早早笑了笑,没说话。

刘雯兰是上打量,下打量,时不时啧啧两声:“我算是明白你为啥那么懒了,这是不差钱啊。”

云早早还是笑。

这话不好接,谦虚几句吧,显得太虚伪;老实说楼野赚钱能力强,又给人一种炫耀的感觉。

虽然楼野确实很厉害就是了。

这才大半年,交到她手里的钱已经多到说出去都没人敢信的地步了。

云早早经常担心他的公司会不会缺流动资金而倒闭,但目前看来,公司运转良好,还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

等刘雯兰离开,云早早拎着亲手做的汤圆去了十八号,陪着外公外婆吃汤圆,又趁机给他们量了尺寸。

木兰心得知她最近对做衣服感兴趣,乐得给她当模特儿。

倒没奢望云早早做出来的衣服跟老师傅那般合身,不过孩子嘛,有兴趣又不走歪路,她都秉持着鼓励支持的态度。

“外婆,我一定给你做一件最好看的,保管巷子里的奶奶们都羡慕您。”

木兰心乐呵呵的:“好好好,那外婆就等着咯。”老爷子收起陀螺,佯装生气:“早早啊,就记得外婆,不记得外公啦?”

“哪能啊,当然少不了您的。到时候给你和外婆做个同款,你们出门散步啊,外人一瞧就知道你们是一家人。”

“这还差不多。”

老爷子不笑时特别威严。

一笑,脸上的皱纹酝开,人顿时变得特别接地气,不像浴血奋战的老兵,老将军,就是普普通通的老人家。

喜欢跟儿孙斗斗嘴。

平时就跟几个老爷子交流养花心得,下下棋,玩玩陀螺,最平易近人了。

云早早陪着玩了会就回家了。

她一离开,木兰心脸上的笑渐渐消失:“老宋,我有事跟你说。”

宋坚捏着打陀螺的鞭子,有些纳闷,啥事啊,老伴儿怪严肃的。

跟着进屋后,对方一直没说话,他倒了水猛灌一口,刚想问她到底啥事表情这么凝重,就听老伴儿来了句:“你闺女外头有人了!”

这话可真是惊天大雷。

“噗——”

老爷子嘴里的茶水冷不丁喷了出来。

嘴巴胡子上还缀着几片茶叶,他高声嚷道:“啥?你说啥?外头有人??”

木兰心沉着脸,眼神黑黝黝的,夹杂着几分复杂:“老宋你稳住啊,别激动,你要是受不了这刺激,我就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