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是他，患有精神病的二姐。

关于他的这个疯姐姐，他实在是知之甚少。

因为他的身份很特殊

他是秦家的养子。

秦玉城慢悠悠的溜达到屋外。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小豪门吧，市中心的地段，小三层的别墅，一大堆名下产业，标配的用车和佣人。

正因为这样，秦家人需要一个男人来继承家业，就像家族连续剧一样，即便是他的大姐再有能力，也没法和固执的父辈对抗，因为连生了两个女儿，不得不抱养了他。

他觉得外面太冷，裹紧了大衣，又溜达回去了。

秦玉娆也早就没心思吃饭了，在客厅里生坐着，下午没什么行程，秘书打了个电话，公司没安排，她也就懒得去，只是工作惯了，偶尔闲下来，又不知道做点什么。

客厅里虽然放着新闻联播，却依旧冷清，他们姐弟并不亲近，两人只是坐着，嚼着盘子里洗好的葡萄。

半晌，大姐终于开金口了。

“去看看你二姐吧。”

秦玉城剥葡萄皮的手一顿，把果肉塞到嘴里，抽出张纸来擦手。

新闻联播的确没什么意思，都是一些模棱两可的国际数字，他索性起身上楼去，按照老大的意思，只身去会会他的二姐。

秦玉娆意外的没有嘱咐什么。

二楼的光线昏暗，狭长的走廊每一步都能带动木地板咯吱的响动，秦玉城谨慎的摸索着墙上的开关，电视里的男人浑厚的播音腔在耳边弱化，逐渐变成朦胧的细碎声响，明明只有一层之隔，却像是走近了与世隔绝的地域一样。他打开了走廊的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律动的心跳勾引着血液都逐渐沸腾。

虽然已经见过二姐不止一次，可是再度靠近疯子的世界，总让他心潮澎澎，秦玉城有时甚至会怀疑，自己也有病，但也只是那么一瞬，不敢细想。

他掏出钥匙，轻轻叩门。

“二姐，我来看看你。”

屋里没什么动静，这就是默许的意思。

他小心的插入钥匙，转动门锁。

门一推开。

秦玉熙就抱膝蜷坐在床尾，红色的绸缎犹如倾泻的朱砂流到地毯上。

她垂着头，半张脸被披散的头发遮挡，窗户隙进的光温柔抚上她的侧脸，在她抬眸的那一瞬，落在了她的睫尾。

即便是后来再回忆起这一幕，秦玉城也只是觉得美的摄人心魄。

他早该猜到的，与魔鬼的邂逅

本身就是一场道尽途殚的赌局。

秦玉熙娆敢让他来，大概说明她是比较清醒的时候。

秦玉熙见他进来，也不再维持着之前防备的姿势，而是拍了拍床沿，示意他坐过去。

他把门带上，却好似怕踩脏了地毯，低头皱了皱眉，不敢动。

“没事玉城，不怕脏。”

这一句话同羽毛般轻轻落在秦玉城心尖上，他的指尖也跟着几不可察的颤了颤。

由于长时间不和人交流，秦玉熙说话的声音有点奇怪，嗓子哑的不像话，却是轻飘飘的，就像是，鬼魅的低语。

秦玉城感觉自己有点走神了。

秦玉熙递给他一个苹果，不是吃的，是一个上了漆的雕刻品，雕刻的手法略微粗糙，但是颜色却鲜艳无比，几乎是能以假乱真了，只不过一上手，还是能感觉到和真苹果不相匹配的重量。

“好看吗？”

她笑了，笑的特别灿烂，好像有精神病的不是她一样。

秦玉城不敢说不好看，连连点头，在手里摩挲着那个苹果。

“喜欢就送给你。”

她似乎很是满意，说话的语调都上扬了。

就在接下来秦玉城以为她还会借着兴奋劲跟自己讲些什么别的趣事的时候，她又把头低下了。

似乎是想起什么难过的事情，一语不发。

果然还是精神病啊，秦玉城心里想，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半晌，他都准备要下楼了，刚抬起屁股，秦玉熙忽然一把揪住他的胳膊，劲很大，指甲扣进肉里，很疼。

他心口一紧，差点就要动手，毕竟她是精神病，下一秒掏出把刀也不稀奇。

“我想去趟厕所，你等等。”

原来是上厕所。

吓人一跳。

秦玉城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刚攥紧的拳头又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