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动是臣服，主动是接受。

将左手的挂珠摘去，古楠脸色安详地躺下了。

没有往日一幕幕压抑、诡怖历史画面的重现，梦境中是一片碧绿澄澈的汪洋大海。

一条小船在海波中静静漂荡。船儿就是他，他就是船儿，只不过是从深渊浮到了水面。

“111号，古楠，你家人来了，准备一下出来！”

翌日，古楠被一阵锁链声吵醒，被掀开的门窗传来唯一的光明。

打开一条门缝，将洁净的蓝白纹病号服丢进去，不敢松懈丝毫的看守人迅速将门再次关上。

“你好，我换好了！”

全身泰然的古楠轻敲铁门，却发现门并未上锁，直接被他推开了。

门外静悄悄的，平日在此放松的病友一个身影都没有。

在树荫下的一把长椅上，只有一袭素衣的豆蔻少女低着头坐着，怀里抱着一个老式的绿色军包。

当然，眼尖的古楠还是看到了在某处角落偷偷摸摸监视的看守人。

“开心，你来了！”

“哥！”

少女飞快地奔向古楠怀里，眼泪很快浸湿了所倚靠人的肩膀。

她瞄了瞄周围，羞赧地小声道：“哥，我已经改名了，叫我古月。”

“知道了，开心！”古楠扶着妹妹坐下随口应道。

“哼！你再这样，我可就走了，你这世上唯一的至亲也没有了！”古月将包塞给古楠威胁道。

“那个，你最近学习怎么样，生活费够不够？”古楠避开话题，关心地问着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

留意到其身上浆洗多年的衬衫已发黄，他心头一酸，更坚定了要出去的想法。

“哥！你忘了，你考上华大县里发的三万奖金还没用呢！我全取了放在包里！对了，你怎么又被抓进来了！”

古月指着军包小心翼翼道。她可不认为自家哥哥是精神病，上次古楠策划的暴乱她就偷偷支援了一支发夹。

“小事，过几天我就能出去了！你没有把家给卖了吧？”

古楠掂了掂包，意识到妹妹这是要一起跑路的节奏，表情古怪的看着她。

古月面不改色的摇摇头，坚决不承认她将农村老屋挂卖几星期也没出手掉的事，没卖掉就是没有卖。

“那就好，你还是把钱存回去吧，小孩子家家的拿着不安全。另外，你发卡再给我一个！”

古楠叮嘱了一番后，将眼睛充满期待的古月送到门口。

隔着铁栏杆，古楠挥手送别乘警车离去的妹妹，正准备离去，却被一个电棍抵住后腰。

“把东西交出来！别狡辩，我都看见了！那串珠子也就算了，但尖锐的东西别想藏着！”

全副武装的看守人沉声说道，他的手背至今还留着这疯小子用发卡划伤的疤痕，自然不会其第二次机会。

“你说什么？医生，我可什么也没带，不信你搜！”

古楠人畜无害的举着双手，示意看守人上来。

“别耍花招，你也不想脑袋被电出毛病吧！”

看守人扭扭捏捏地喊了一个保安继续用电棍盯着疯小子。

心道上次这小子就是这么干的，看着其外表瘦弱，他可知道其蛮力有多大。

当时他被其一招制伏，从此八院武林盟主沦为被人前背后议论的看守小厮。

“还真没有！不对！我知道了！哼哼！”

看守人又带着古楠来到广场的长椅前，仔细搜寻了一番，最终在其戏谑的目光中放弃。

“医生，明天我要申请康复检测！”

看守人干净利落地答应下来，并通知古楠病区的负责人将其领走。

按照医院制度，每月病人有一次申请复检的机会，并在复检的前一天不得进行任何治疗活动，当然也包括禁闭之类的。

“嘿嘿，还想走！”

看守人眼睛阴鸷地盯着远处。

他本有权可以拖延复检日期，但恰好明天是素有严谨风格之称的廖副院长坐诊。

那位可是秉持“宁可错杀，不放走一个”作风的存在，其手下尚无一例康复出院的病例。

虽然其仅仅是个分配到八院两三年的雏儿，还是个女的，但不妨碍其在八院留下“冷面小恶魔”的称号。

连他这个呆在本院二十多年的资深院霸也不敢轻易惹她。

这也是他轻易答应古楠的原因。

只要人还在，不愁没有报复的机会。

“想做力王？我可不是守擂的变形怪！”

看守人心生种种毒计，别说被确诊的，就是正常人他也不是没有弄进来过。

臆想中的刺激感让他兴奋异常，他迫不及待的走进电疗室摆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