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牧安晴的素色马车离开了陆家庄园。
经过前几天的事情,她的心情本该平和下来,但却多少有点失落。
他奇迹般地回魂了,托梦给了陆合亿,留言给了陆母和五长老。头七那天他还用阵法帮助破案。
但是,为什么他没有来找她呢?
那只应该是属于陆合的蜂鸟,这些天倒是经常来陪她。小鸟不会说话,她便把它当成倾诉对象,把她对他的思念说出来。
那只小鸟总是静静的听着。有时见到她落泪,还会跳到她肩膀上蹭她的脖子,以示安慰。
现在马车上的牧安晴,手上正停着那只小鸟。牧安晴发现虽然小鸟很喜欢跟着她,但每次她试图用精神力沟通它,要结驭兽契时,却总遭到拒绝。
刚才在车上,她又试了一次,仍旧失败。
按理现在这小鸟在无主状态啊。就算陆合与它有过驭兽契,他死后也该失效了。
难道,陆合的魂魄在回魂后也没有消散?
牧安晴突然有了这样一个念头。这样的事情从未听说过,但少女隐隐地希望那是真的。
此时,小鸟突然飞起,穿过车窗,向前面飞去。
道路前方是一座桥,桥面略窄,仅够两辆马车并排通过。
在桥面反向的车道上,一辆无顶的马车架停着,上面坐着一个十七八岁、锦衣玉冠的富家公子。
牧安晴认识他,陆合亿、或者说陆合也认识他——他的“情敌”之一,牧安晴嘴里“那两个讨厌的人”中的一个。
下海浦城里一家商会会长的嫡子——海嘉玉,平时游手好闲,仗着一副还算不错的皮囊,到处沾花惹草。
陆合亿估计,陆家附近有他的人在监视,一看到牧小姐离开,就传讯回去,好让海少爷在路上“偶遇”。
短距离的、且只能传文字的传讯符虽然也贵重,但一个富家嫡子还是用得起的。
“不会给你机会的。”陆合亿心中冷笑,运起蝼蚁行,神不知鬼不觉地飞到了对方的车架下面。
他运用快功,在几息之内就在车底下刻了数个阵法,并撬松了几个螺栓。
现在的陆合亿不仅有这个快速布阵的作弊机,连识海里的陆氏仿真器也能辅助战斗——
当他在脑海里清晰地构思作战计划时,仿真器就能快速预测出各种操作的结果,让他能选择在最合适的时机、最合适的位置,做下最合适的操作。
这是他之前能出其不意跨级困住陆俊达的原因——预判陆俊达会跳窗,所以在最合适他起跳的地方布下悬浮阵,在起跳后最可能注视的方向布下爆闪阵,在他被亮瞎后,自由落体的轨迹上布困阵等着他。
现在的他对此更加娴熟,在时间加速的快功加持下,迅速给海公子挖好了坑。
牧安晴不再关注蜂鸟的去向——她早已习惯小鸟的突然到来和突然消失——而是紧绷着脸,看着对面的车架。
对面的车架开始动了,上面的公子站起来,满脸希冀得看向牧安晴的马车,准备打招呼。
突然,海公子的马车一斜,一个车轮不知怎么从车轴上松脱了。他一个趔趄,迅速稳住身形。
他刚想查看情况,不料前面拉车的马受惊了,尥了个蹶子就把车架带着人一齐踢出了桥面。
车架上马拉的绳子怎么全断了?为什么马腿力气那么大,能把他踢到桥外?
海公子没空考虑这些,急忙一个鲤鱼打挺立起身形,然后脚下运功轰向水面,稳住下落的趋势。接着他连续出脚踩水,如蜻蜓点水般向岸边奔去。
此时,一个车轮从桥面滚落,上面阵法的光芒一闪而过——
车轮以不合常理的下落速度,加速着呼啸而下,把下面不及反应的海公子拍进了涛涛江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