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苹果依言，从九号的怀中起身，又要继续在地洞中爬行。

绿珠这次却不轻易肯进小苹果的袖中了，反是绕在她们头顶，发出青莹的光芒，嘀嘀咕咕的说，“作甚的这般避着他们，便是他们敢下来，我将这地洞变作九曲十八弯，教他们有来无回。”

九号却在神识中对着绿珠冷冷道：“就是，反正我们在这地洞中待个两三天，成了干尸一具，到时候由着这尸身带你出去吧。”

“啊，你们要小心些了，前面好像有条蛇。”绿珠想了想，又补充道，“身细如筷，行游诡秘，好像是幽蓝毒蛇，你把它抓了，剖肚取出毒胆，可以拿来入药。”

九号拉住前面的小苹果，将她裹到自己身后。

尚且不知发生何事的小苹果贴在九号背上，好奇看向前方。

白焰渐渐熄灭，没有光，她的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她抓着九号的衣衫，不敢开口。

过了许久，在黑暗中，一条腹背掠着幽蓝光芒的蛇缓缓游弋了过来，它像影子似的飘来荡去，根本还看不清它的身躯，它却一下又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小苹果看着那抹幽蓝的光芒，轻轻吸了口气。

美丽的事物总是充满剧毒的，这条幽蓝毒蛇亦是如此。

幽蓝毒蛇不知危险，或者明知危险也义无反顾。直到它一头钻进了那覆在地上的白焰陷阱中。

九号的白焰包裹住了这条毒蛇，那团火光浮起来，又缓缓落在她的手心。因着散发着温润莹光的白焰，于是昏暗的地洞又亮了起来。

小苹果凑上去看了看，“这条蛇好小，才破壳吗？”

那条幽蓝毒蛇却是比筷子粗不了多少，头和尾巴尖尖的，正弓着身躯，睁着比绿豆小的眼睛，戒备的看着她们。

它龇牙咧嘴，小苹果却觉得它在卖萌。

九号在神识中问绿珠，“这种才破壳的，能入药吗？”

绿珠看着这颇有些寒碜的毒蛇，“养养吧。”

小蛇干就这么大一丁点，胆囊里有没有毒性都还不好说呢。

“等等，小姐你看它的身上——”小苹果点着幽蓝毒蛇白腹上鲜艳的红花，对着九号说，“这是‘心灯’！这是袁阿婆种的心灯！”

袁心灯善蛊，而她有一种自创的蛊，叫心灯，能将中蛊的活物变作她的傀儡。

“袁阿婆没事儿！”小苹果笑道，“她遣这条幽蓝毒蛇来，就是为了让它指引我们去找她！小姐，你将它放到地上来。”

九号依言照做。

只见那小小的幽蓝毒蛇沾地，也不再昂扬身躯，甚至看都不看她们，又往来处缓缓游弋。

小苹果连忙跟上，又回首见九号不动，催促她上前。

绿珠却急忙道：“等等等等，你将那些能修复我的灵液带走啊！”它掠到那个蚕蛹般的树根面前，焦急的连周身青莹的光都一点一点了起来。

九号凑过去一看，在那颇为细密的缝隙中间，那最下方的树根之中，竟有一小池浓绿的水液，绿汪汪的，翡翠一般漂亮。

她没个动作，只是侧目看着绿珠。

那绿珠从她眼神中看出什么，珠身抽了抽，便痛心疾首道，“分你一半！我没玉瓶了！你拿玉瓶装！”

于是九号又转头看向小苹果，小苹果听到了二人的交谈，自发掏出一个上好的羊脂玉瓶递给九号。

……这小苹果比原身还有钱。

小苹果虽看着呆呆傻傻的，却是难得天赋的修仙苗子，东乡府在这方面自然不会亏待她。

九号再唤出一团白焰，轻轻薄薄覆在了那层绿色的液体上，再小心穿过了树根的脉络，流进玉瓶中。期间那绿珠一边龇牙咧嘴让她小心，她听见那幼稚的声音直呼心疼，便知这东西的珍贵。

好宝贝！

绿珠在九号手中悬了一圈，那玉瓶便被它收起来了。它看着那小苹果有些诧异的目光，哼道：“看什么看！”

小苹果瘪了瘪嘴，凶什么凶！

倒是那幽蓝毒蛇见二人磨蹭了半天不走，便游弋到二人跟前嘶嘶直叫，显得有些焦急。

二人不再多言，九号将绿珠再度收回神识，便任由那小蛇在前带路，跟着一路前行。

于是二人再行不知多久，九号听到前面有哗然流动的水中，再向前，终于见到一条地底的暗涧。那条蛇果然游到水中，却未曾消失不见，而是浮在水中盯着她们。

小苹果收了灰袍，又将九号的灰袍一并收入她的小纳宝袋中。她推搡着九号入水，暗涧的水果然冰冷无比，二人齐齐打了个激灵，又跟着小蛇向前去了。

这样一路不知过了多久，二人顺水而下，才见到了迟暮的天光。

地底的暗河流经向了一个更加空旷的洞穴，只有薄薄的天光从洞穴的空隙中照进来，而暗河向下垂，那更深处是个瀑布。

有一人身着暗色的繁复衣裙，持着鸟头拐，伫立在暗河一旁的洞穴中。

那人正是袁心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