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二舅赵守贵是长乐县衙快班捕头。
也是他的直属上司。
“嚎什么嚎?”
此时,赵守贵腿脚搭在简陋案桌上,一双靴子站在桌边。
他打量哭丧模样的陈逸一番,语气不善的问:
“听说这些天,你到勾栏里当值了?”
“谁?谁在背后造谣?”
陈逸抹了把脸,一下将面上愁苦抹去,义愤填膺的说:
“二舅,您是了解我的,我平生最讨厌那些寻花问柳之辈!”
赵守贵登时双腿回缩,拍了下桌子怒道:
“长本事了是吧?连我都敢瞒着?”
“先不说你有没有寻花问柳,就说那金宝街是你巡视范围吗?”
“你也不怕被同僚撞见,传到县尊大人耳朵里……”
“这不是没撞见嘛。”陈逸嘟囔一句。
“你还有理了?!”
“没,不敢……”
见赵守贵兀自倒竖浓眉恼怒样子,陈逸连忙过去给他捏捏肩膀,讨好道:
“都是我的错,您大人大量原谅这一回?”
“少来。”
赵守贵打掉他的手,哼道:
“我知你这些天受那妖祟影响,做些出格事儿情有可原。”
“但金宝街可不是好去处,那里面吃人不吐骨头!”
“多少雄心壮志之辈在那里被软刀子扎到一蹶不振?就连二舅我咳咳……”
“总之以后不能再去了,听到没?”
陈逸面色古怪看着他,“外甥一定谨记于心!”
没想到赵守贵这浓眉大眼的汉子也会去金宝街。
他就不怕二舅母罚跪搓衣板?
“知道就好,”
赵守贵神色缓和一些,从案桌下拿出一长条圆筒道:
“你想要的,拿去吧。”
陈逸面色一喜,连忙接过:“我就知道您最疼我。”
“你少给我添些乱,我就拜谢祖宗有灵了。”赵守贵瞪了他一眼。
陈逸满口答应,顺手打开圆筒一侧盖子,将内中之物倒出就要打开。
“等等,”赵守贵拦了一下,“回去再看,免得画像神韵有失。”
“还是您想得周到。”陈逸又将其收好。
赵守贵接着嘱咐道:
“永仁现今只是九品上儒生,书画之道不算擅长。”
“虽侥幸让这幅画达到八品下,但所画之人仅为五品儒士,能逼退那妖邪已是极限。”
“你可不能仗此画神韵,就妄想开门降妖,明白吗?”
“二舅放心,外甥稳健着呢。”
不用他提醒,以陈逸的谨慎,也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境。
“这样就好,”赵守贵不由得叹了口气:
“既然来了长乐县,往后就安生些吧。”
“我不求你大富大贵,只要一辈子平安就好。”
“这样,我也能告慰你母亲在天之灵了。”
陈逸点头应是,面上不露异色,一副乖巧听话样子。
赵守贵看了看窗外天色,摆手赶人:
“等你解决掉那妖祟,过些天再到家里一聚,小玲儿都念叨几天了。”
“哎。”陈逸转身向外走,不忘道:“二舅,替我谢谢永仁。”
“一家人不说外话,快回吧,别误了宵禁时辰。”
出了县衙,陈逸才吐了口气。
面对熟悉前身的人,他心里依然有些忐忑,生怕被看出异样。
这个世界不像前世那样平和,妖邪诡祟横生。
若是表现太过,很可能会被怀疑成妖祟附体。
届时明心镜上走一遭,可就糟了……
因此,陈逸才会如此小心。
“只能一点点改变,不能急,不能急。”
……
长乐县五十四坊,地势南高北低。
因皇城在北,又有南偏北贵之说,北半二十七坊多是达官贵人巨富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