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侍卫直接暴力的卸了辱骂婢子手上的刀,反铐着她的肩头,死死的捂住她的嘴,不让继续往下说,她拼命想挣脱着,挣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云吏大喝着“快!押下去”
南笕瞧着这副拼死拼活的模样,她一瞬间恍惚了,十年前被迫入宫时也好似是这般
婢子拼命的狠咬了那侍卫的手一大口,大声的哭腔痛诉“什么国运?什么狗屁大计??十万将士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怎是如此毒心??你不配为人!你该死!你就该去死!去死!...”。。。。。婢子凶恶的眼神仿佛要将南笕撕碎抹个精光,至死方休
这一通劈头盖脸的怒骂,字字句句刺骨诛心,南笕却不知该如何作答,沉默着......任那婢子尽情的狠骂着
这骂的是越来越难听,刺耳得文吏都听不下去,于是上前合着手,鞠了鞠身说道“属下这就去清理”
“来人!速带下去!!”云吏吩咐余下的侍卫说道“都仔细些,莫让人再扰了大人!!”
“......”
闹事的一干人被侍卫强架着下台..他们强烈的反抗着...
突然一根木棍带着杀气迎面飞来,似是要置南笕于死地
云吏一个飞速抽剑上前劈碎了木棍,南笕也慌忙着避让,手护着头被木屑子擦破了皮,外渗着暗红的血
扔木棍的太监露着狰狞的面目,笑得有些癫狂,骂道“天杀的!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文吏看着南笕的手在渗血,一副心急样儿关切着“属下立刻去请太医”
“无碍”南笕拈着袖角擦去了血迹,把手躲进衣袖里,脸上毫无表情变化,情绪稳定得如一方静谭,只是浅浅的摆了摆衣袖,说道“先带下去吧”
云吏回道“属下遵命”
......
终于静下来了...
南笕静默着移步到祭台东面,撤了棋盘上白棋一子————这一步棋是真的走错了吗??十万将士因自己一纸书令便无人生还,看着手心的白子是百感交集“此局当是难解!”
身为筮官存在最大的意义就是替君王固皇权,卜未知,辅决策...可这一步十万将士和一方安宁到底该如何抉择??!
筮官大人肩上的责任太重!太大!
现下皇帝驾崩,嫡子尚小,南疆失守,朝廷内忧外患,各方势力是蠢蠢欲动,无数双眼睛盯着云京这块大肥肉不放,且不说外患,朝堂内就已经避免不了是一番割据恶战
前两日就收着信儿了,各方势力暗地集结着正往云京赶来
不日即可抵达
破...破...迫在眉睫
这是一盘以云澧社稷为底的谋局,可当局者谋,旁观者也谋,迷乱得让人看不清,摸不清
......
南笕倚在朱红色的围杆上,放眼望着明晃晃的云京灯火,看着这帮帝王守了近十载的江山,有些迷乱,漆黑的眸子里失了光,抬起手在视线上方轻轻晃了晃,看着指尖,惆怅的说道“没时间了!”
......
...
她迈着小步走到案旁拿起一本方方正正挺精致的小簿子——玉夹算册(不大不小的,一本可记十载的大事,也只记十载...)
南笕拾掇着衣裙慢慢的盘腿往下坐,偏着上半身靠在桌案上,反手拿过案上的卜筮器,将玉饰龟骨里算筹倒在跟前
随后慢慢翻开玉夹算册最后一页,提起朱砂笔颤颤抖抖的写着:祭云澧九十年,皇帝崩,十万卒卒,南疆陷,云澧大乱————终
高台上的风呼得有些急了。。呛到了鼻眼里,南笕紧扯着嗓子轻咳了两声
她把那颗白棋藏在了最后一页,轻轻的合上了簿子
南笕继续静静的坐着,白皙的脸上不挂一丝情绪,静静的等待她的最后一刻
今夜子时一过,期限一至便要祭天地,君主已崩便要祭君主,山河破碎便要祭社稷,这是这世俗下筮官的宿命,也是南笕的宿命,不甘心不情愿,又怎奈何!?!
乌云还是遮得死死的,丧钟鸣了一遍又一遍,宫殿上丧幡挂起,幡在阴冷的凌风中死意的拍打着..
今儿夜结局是定了。。。..
南笕落寞的合上眼眸,心头泛起涟漪,十载人生就如此了了...手上继续渗着暗红的血流过指尖,渗透腰间衣带,没(mò)那方令牌..
风含情的帮她翻开了玉夹的最后一页,白纸赤字,祭:云澧九十年,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