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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沉原本是真没有想发那条语音的。

反正见着她也就再过一会儿的事,发不发好像都无所谓,就算她真怕了也只是再怕个一两分钟那样吧。

但秦桑一句话就成功将他给彻底击垮得溃不成军。

她说她听见他的声音就不怕了。

仿佛她是被某种精神疾病困扰的病人,而他是她每日都不可或缺的一副药,只要在感到焦躁不安的时候吃下一颗,那无法平静下来的心脏就会被熨帖得妥当。

尽管知道她说的这句话有巨大的开玩笑的成分在的,可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实在是很容易让人的虚荣心极速膨胀得上头。

当然,周沉也有想过她或许是真害怕不是装的,说不定真一个人蜷缩在漆黑的小礼堂前瑟瑟发抖,真怕她害怕得哭了,自己更不会处理了,于是最终还是妥协了,在嘈杂的雨声之中将手机贴近自己唇畔,录下来刚才那句话。

然后秦桑就再也没回复了,也不知道怎么了。

周沉只得又加快了点步伐。

别他到的时候人真出点什么事了。

而另一边的秦桑刚给以后的自己安排了一场体检,看着那三秒钟的语音,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它就如同一颗熟透了的果子在散发着诱人甜腻的香味,勾引她去将其采撷。

心跳的频率刚有所减缓,但还未重归有序,秦桑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再次点开了那条语音放到了耳边听一遍。

短短三秒一瞬即逝,听完的秦桑怔愣地盯着虚空处漂浮的尘埃。

心脏又不受控地胡蹦乱跳了起来。

她都快怀疑再这么听下去,自己原本健健康康没啥毛病的心脏都要被自己给活生生搞坏了。

但还真别说,周沉这声音是真的好听,乍一听就是给人一种温温柔柔的错觉,在秦桑看来就很适合去那种深夜聊心的电台,在节目的最后再来上一段睡前故事那种。

别人她不知道,但她觉得自己听了那是肯定能直接睡过去,一夜好眠的。

尤其是他那后三个字,秦桑明明不害怕的,更是不可能哭,可听完了却有种真被哄好了的感觉,好似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给轻柔地抚了抚头顶,告诉她——我在。

秦桑呆呆地眨了几下眼,随即立刻又放下手再次播放了一遍语音,又放到耳边,跟上瘾了一样。

她这个人向来是不会亏待自己的。

发觉自己挺喜欢听的——哪怕这个声音是来自一个平日天天只会怼她的的人——也不会因此而委屈了自己,可以说是很爱恨分明了。

周沉是周沉,周沉的声音那又是另一个东西了,不能混为一谈。

秦桑又听了好几遍,后来甚至听着听着没忍住笑出了声。

觉得自己这行为挺笨蛋又摸不着头脑的,也觉得周沉居然在她假装的哭唧唧下老老实实给她发了语音很搞笑,甚至好像还真相信她会哭了。

而过于沉溺于那可以蛊惑她的心智的三秒语音内的后果就是,外边来了人她居然压根没注意到,耳朵一点声音都再也捕捉不到,把其余一切都屏蔽在外,好似全世界只剩下“快到了,别哭啊”这六个字。

周沉几乎是飞奔着赶到了小礼堂时,发现小礼堂是开着灯的,一片灯火通明,和秦桑发的图仿佛置身于两个完全不同的时空。

门外也没有他想象中的她可怜兮兮蜷缩着眼巴巴等他来的孤独身影。

周沉:“……”怎么有种上当了的预感。

但这好像也怪不了秦桑,毕竟秦桑话里话外都没跟他说礼堂是关了的,她只能在外边等。是他自己在看了那张乌漆嘛黑明显是站在礼堂外拍的照片时,先入为主地这么想了,也没想过去问她。

好吧,怪他,想多了。

礼堂的大门其中一扇是敞开着的,但周沉从那里望进去并未看见秦桑的身影,于是抬步迈上了台阶,收起伞走了进去。

自雨伞滴落的水在地面上画出一道蜿蜒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