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离国的五年一度选秀又到了,不知又多少达官贵人家为自家利益而把家中女儿送入皇宫,景泰十年春末,庆安殿。
淑妃与惠妃一左一右在上面端坐着,前面的大殿站满着妙龄少女,衣着打扮各一。淑妃惠妃妃看着眼前的一幕花花绿绿的秀女。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妙龄少女,真是应了’百花齐放争艳’这词,本宫看得有点眼花缭乱。”
淑妃率先开口,坐在她右侧的惠妃也不敢不附和。
“淑妃姐姐所言极是。”
她们两都是宫里的老人,哪里不知淑妃话里的讽刺。不说后宫里还没出现的另一个嫔妾,眼前的那一推秀女都是豆蔻年华,貌美如花的。
哪里不懂淑妃话里的的意思,可不是说她惠妃年老色衰,惠妃嘲弄回去,“淑妃姐姐说是。”
淑妃被惠妃这一回击的哑口无言。
她俩六七年前同一日进宫,即便是后来选秀入宫的娴嫔已五年了,与她俩一样皆是没有为皇上诞下一儿半女。
她俩已过花信之年,还没有破身,皇上不好女色,平日甚少来后宫,又哪来的子嗣诞生?
皇上哪次来她俩的宫里不是坐坐或同她们吃一顿饭后,又回到前朝处理政务!
后来百官见二妃入宫多年没诞下皇嗣,连后来选秀入宫的娴嫔也没有为皇上诞下皇嗣,百官齐齐进谏,“请陛下为江山社稷想,多多临幸后宫。”
其中进谏最多的便是宁白两人的门生。
当时的皇上是怎么堵住这么多重臣的进谏?她俩现在还记着。
“朕现今身体弱,生出的子嗣不好养活,关于朕的子嗣,等朕养个七八年再议。”萧北冥撩起星目看一眼下首跪着的宁白及其的门生,还有另其余站着顿时老实了的臣子,漫不经心的道:“怎么?尔等要诅咒朕早点宾天?还是说朕活不长?”
最后的那两句出来,顿时吓得文武百官齐齐跪下,颤抖的喊着,“臣等不敢…陛下饶命…!”
一时之间,紫英殿里百官的求饶声一声高过一声。
毕竟他们的这位皇上少年等基,不出三年便把朝野肃清整顿得七七八八。
谁敢抗他的旨?何况今日陛下拿自个儿的身子羸弱说事,他们更不敢说了。
最后以一句“舌燥”退朝。
那日后,前朝后宫都不敢再提子嗣这事,淑惠二妃管理着后宫事务也甚少来皇上跟前献殷勤。
白将军还好,镇守边界,对女儿的事是眼不见,心不烦。倒是苦了宁相爷,私下里与宁夫人每每提起女儿便是苦闷又无能为力。
对于姜青衿刚入宫便守“活寡”的事,姜迤母女俩倒是高兴极了。
那些没被选上的秀女听到萧北冥的话,纷纷幸灾乐祸起来,尤其是被皇上嫌弃的那个,满脸喜气的叹一声,“活该”之后又啪啪胸口庆幸道:“还好皇上当时嫌弃。”
萧北冥那日后也清静许多,批阅的政务也了许多。能腾出些空余时间来干他想干的事。
淑妃脑子里想着这些年皇宫的清静,面上不显的看一眼下面的众秀女,跟她右边的惠妃唠嗑一句,“惠妃妹妹,宫里冷清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陛下这会如何做?”
“淑妃姐姐,陛下叫我俩来选,妹妹我怕是选不出。”惠妃看一眼下面的千娇百媚的秀女们,想着她们这个陛下往日的行事,微不可见的摇摇头。
陛下不好女色,都景泰十五了,苍离国男子二十而弱冠,陛下马上就要而立之年,后妃算上皇后也总共才三人。
苍离国选秀制度五年一选,但当今的陛下不是个遵守祖训的主,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是不按常规来。
庆安殿前的一后两妃看着下面的一众秀女出神的想到五年前的第一次选秀场景:
五年前,还是这个地方,这个季节,参选的秀女不到如今的一成。
大概是十来个,当时陛下刚过冠礼不到三年,协同两妃一起前来选秀。
那年适龄的女子稀少,姜青衿就在其中,在十来个艳丽夺目的秀女当中,她那一身竹青色的长裙,昭显得她格格不入。
别的秀女都是银簪玉簪的,她只用芰荷色木簪绾个低髻,她近旁的秀女或紧张或激动或喜形于色或势在必得皆有。
当她们看向其身旁的同选秀女时,家中官职高的秀女眼中显露的高傲或与或明或暗的敌意,家中官职低的秀女则是满脸的紧张与谦卑。
有三两个则是低微着头,眼也敛下,姜青衿便是这三两个中的其中之一,在姜青衿抬头之际时,上首的皇帝及两妃皆是不动声色的满意。
与她左右两旁同样是及笄便已模样出挑,面若桃花的秀女比,姜青衿则是长相清秀,身带英气。
这是姜青衿在一众秀女中显得另类的出挑。
自从皇上来之后,这十来个秀女的名册一直在皇上手里番着,早已入宫的淑妃是宰相府嫡女宁曼卿。
还有大将军嫡女惠妃白落雁皆是出身高贵,在当时已是弱冠之年的他不得不娶她们入宫。
当时皇上的话可是让她们三人觉得被冒犯到,但说在话的人是皇上,不仅是淑妃惠妃两人被皇上的话“侮辱”。
连当场的那几个模样出挑的秀女也是被皇上的话吓出一脸惊恐苍白,有的甚至是浑身颤抖。
“大家闺秀之淑妃,倾城绝色之惠妃。”萧北冥看一眼下首的十来个秀女,不按常牌语出惊人道:“朕后宫已有淑妃惠妃的两种不一样的美人,再则美色误国。”
萧北冥看了看姜青衿的那一册,吏部尚书姜彦甫之庶女,年岁十九,在这批秀女年龄中最大,暗忖着:淑妃惠妃一出生并按照皇宫规矩教练至入宫。
早已被皇宫规矩磨平了她们原有的性子,而庶出的则是不一样了。
他因是庶出加上母亲出身低微,当时已有嫡出的太子与四五个比他皆是出身高的母亲且聪慧的皇子在,没人会注意到一个身份低微的皇子。
当年的那场宫变,太子与几个成年出色的皇子皆折在那年的宫变里。
最后让他这个母亲出身卑微的皇子捡了个大便宜。
萧北冥收回思绪,看一眼下首的十来个秀女,最后盯在姜青衿身上,而下首的姜青衿被他盯得有点紧张。
“竹青色衣的那个出列。”
姜青衿低头心里暗忖道:不一定只有她身上是竹青色的长裙。
然后低头左瞧瞧右看看,这才意识到是叫自己,上前三步。
跪下扣首,谦恭的道,“臣女拜见皇上,淑妃娘娘,惠妃娘娘。”
“起。”
“谢皇上隆恩。”
姜青衿稳当的站起来,然后规矩知礼的站在原地等着萧北冥的指令或问话。
敛着杏眼,直直的看着她自己脚下金砖,好似感觉不到四周的寂静与压迫的气氛。
萧北冥见她只是低头顺眉的似一棵山间的独竹屹立在那,与四周艳丽婀娜的秀女所不同。
姜青衿身上有着她们所没有的坚韧,旁的秀女脸上是紧张的,失措的,得意的,势在必得的,欢喜的,害羞的,爱慕之情皆有。
但姜青衿独是稳当平静的,平静的不像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平静。也是,都十九岁了,换别人家的早就嫁了。
“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