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白的雪,飘落下来。
一袭青碧色锦衣的美貌妇人,带着一众丫鬟婆子,往冷清得没有丝毫人气的栖心院走去。
妇人声音细柔,如莺低语:“你们守在院子外面,不必跟来了。”
屋内没有烧炭,窗户关得严实,那股子难闻的药味,刺得妇人皱眉捂鼻,她绕过屏风,看见了床榻上,病得起不来的女子。
“赵锦华。”妇人唤她的名字。
女子转过头,看着她,明明病得快死了,一双眼睛,依旧平淡如水,似乎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掀起她眸中的波澜。
李箐嗤笑了一声,也是,昔日的赵家大小姐,早已是孤家寡人一个,这个世上,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心死了,人自然如同枯木。
不过李箐还是想看看,她这颗心,死透了没有。
她嘴角噙着笑:“世子刚继承了国公府的爵位,你却要死了,这国公夫人的位置,将由我李箐来坐,赵锦华,你再也赢不了我。”
女子气若游丝,声音平淡:“妾,岂有扶正之理?”
李箐神色骤然变得阴沉,她大步往前,捏着赵锦华的下颚,眼里闪过厉色和恨意:“他说过会将我扶正,这是他欠我的。赵锦华,这也是你欠我的,当年,他本该明媒正娶的人是我!”
“咳咳……”赵锦华剧烈咳嗽起来,温热的血,溅在李箐的手背上,她怔怔松了手,拿出锦帕擦了擦,往屋外走去。
丫鬟撑开伞,挡住风雪。李箐听见身后婆子,高喊了一声:“世子夫人,殁了。”
镇国公府,一片缟素。
……
冷。
无边的寒冷,包裹着赵烟华,她眼皮沉重,似有千斤,手腕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力气。
无数嘈杂细碎的声音,在她脑海中,走来走去,她努力想分辩,最后什么都没记住。
不知过了多久,抽抽搭搭的哭声,变得清晰起来。
是有人在为她哭灵吗?
赵锦华心中苦笑,她在镇国公府,连个亲近的丫鬟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人真心实意地为她哭灵呢?
可这声音,真的好近好近。
“呜呜呜小姐……您怎么还不醒来,药也喝不进去,怎么办……”
“都怪我,没有守着小姐,才让小姐坠了湖……都是含星的错,只要小姐醒过来,您怎么罚奴婢,含星都绝无怨言!”
一个十四五岁的清秀少女,端着黑乎乎的药碗,哭得声泪俱下。
这时,“砰”的一声,门从外面被暴力推开,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走了进来,唾沫横飞:“好你个小蹄子,平素里就知道偷懒,连大小姐都照顾不好,这么寒冬腊月的,让小姐坠了冰湖,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谋害小姐性命!”
含星小脸一白,辩解道:“没有照顾好小姐,是我的错,我认,但我不可能会谋害小姐性命!”
“还敢狡辩,来人,捆了她去见夫人!”为首的婆子,呸了一声,招呼道。
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