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教授嘴里顿时发出如野兽般低吼，林泽启很难相信这种声音能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口中发出。

好在疼痛使王教授暂时恢复了意识，他的眼神变得清明。

“小林啊，咳……”

一开口，鲜血涌进气管，让他止不住咳嗽。

“王教授！别说话了！我能做些什么？”林泽启急得满头大汗，他很奇怪这么大动静也没有除他以外的人过来查看情况。

“没事的小林，这是我应得的结果，我的一生，咳咳，都在找它。”

顿了顿，

他用虚弱的声音继续说道，

“你猜得不错，它确实不是地球造物，而是来自很远，很古老的外星。”

林泽启震惊，自己确实想过这玩意儿不像是人造的，但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决了，也没和任何人提起过，王教授怎么会知道？

见他不解，王教授了然，

“也是，是对另一个我说的，不过不重要了，”

“我时间不多了，小林你听好我接下来说的话，”

魔像还在不断侵蚀王教授的身体，本来一米七八的身体快跟魔像本身一样瘦小。

“这个东西，叫做原初七魔像，应该只是其中之一，它的代号叫做暴食。”

“不要试图去查这件事情，从这里出去后，你就只是你自己，不会有人记得你的一切，你什么也查不到。”

“找到它确实是我一生的执念，现在了却心愿，我也可以去陪那些老同学了。”

“还有，你是见证者，要当心......”

话没说完，王教授身上已经没有了生气。

林泽启愣在原地，直到王教授的残躯完全消失不见，腿上传来的麻木感将他拉回现实。

魔像还是立在原地，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他起身四顾，哪里还有什么其他学生，也从来没有什么祭祀坑，只有他和张凯以及王教授的帐篷还在原地。

那些青铜器残片呢？

他飞奔向货物箱，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堆乱石。

也就是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幻觉中，真真假假的人和事杂糅在一起，他就像话剧演员一样，在真实的舞台上演出着虚假的故事。

如今演出谢幕，只剩下他一个人。

林泽启有些崩溃，更准确地说是有点浑浑噩噩，他感到脑袋像要裂开，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到底哪些是真实的？

都是因为你吗？

他盯着沉默无声的魔像，眼睛充满血丝。

抓起手边的石块，他狠狠地朝魔像头上砸去，一遍又一遍，直到虎口渗出鲜血。

但魔像还是那个样子，甚至没有一点摩擦的痕迹，还是那般光亮，在月空下闪烁着乌光。

林泽启抓狂，他冲进小溪，冰冷的溪水让他冷静不少。

如今情况很简单，考古队一行十一人，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活着，山里通讯中断，他必须等天一亮就赶路出山，寻求帮助。

但又不那么简单，虽然能确定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跟眼前的魔像有关，但真的会有人信他吗？

他感觉自己多半会被当成凶手抓起来，或者被当成神经病送进医院。

还有王教授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自己要当心什么？

一时半会儿没有头绪，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匆匆弄了点压缩饼干填饱肚子，睡意全无，这样在篝火边坐到了早上。

一夜没睡，林泽启神经全程紧绷，提防着可能会出现的危险，好在是什么也没发生。

收拾了自己的行李，他拖着疲惫地身躯离开营地往山下走去。

临走之前，他还把挖出来的魔像重新埋起来，这种邪物就不应该出现在世间。

下山地路上，他陆续发现了些衣物和背包，印像都是属于其他学生的，看来在那时候，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被魔像动了手脚了。

至于为什么自己没事，他猜测可能是跟那什么“见证者”有关。

林泽启站在山口，回望进山的的路，不由再次打了个寒颤，心里蒙上一层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