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姥姥家的夏天(1 / 2)梵炽是青春潦草的执笔首页

盛夏蝉声阵阵,不断从窗外侵袭而来。“高蝉多远韵,茂树有余音“,此刻我便与古人朱熹感同身受。此起彼伏的蝉鸣像是给我面前的试题“怪兽“助威。不一会儿,聒噪不已的蝉声便让我难以忍受。我寻了根长棍子跑到树下,对着繁茂的树叶一阵捣腾敲打,几只黑色的蝉便掉在了地上。

姥姥见状,赶忙过来阻止我,并弯下腰身,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蝉,轻轻放进了路旁的草丛里。回屋后,姥姥用责备的语气对我说:“这是它们应该鸣叫的季节,你怎么能驱赶它们呢?“听到姥姥的话,刚刚写试卷时被蝉打扰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我于是赌气不再去学习,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姥姥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我给你讲一讲蝉的故事吧“,她看了看满面委屈的我,又抬头看着窗外的那几棵大树,说:“蝉在地下出生,在地下成长,那时候啊,它们没有硬挺的翅膀,没有发声的力气。它们在蝉蜕里默默积蓄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力量,才能鸣叫一个短暂的夏天……“

我听后有些吃惊,没想到这小小的身体里面竟藏着无可比拟的坚韧与顽强。我不由得对蝉产生了敬佩之情,很难想象,它们就算处于长久的黑暗里,却依然能满怀希望地期盼未来的光明。

我默默回到书桌旁,盯着满桌子的试卷练习册,心中升起丝丝惭愧之情,但随即涌起了更多的力量,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句话,“人生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是啊,也许我与蝉一样,眼前所有沉默的努力与付出,都是为了到达未来的诗和远方。想要奔向梦想,就必须甘于吃苦,去长久地积蓄力量。而如今,虽然学习有时于我而言是枯燥又乏味的,但却可以不断武装我的头脑、增强我的力量,这是我走向诗和远方的必经之路,我必须熬过去。

窗外的蝉声依旧不断飘来,我不敢评价这阵阵蝉声悦耳与否,但我知道每一声蝉鸣,都是蝉儿每一寸生命的赞歌。而在我的青春路上,也应时刻奏起像蝉鸣一样的响亮而辉煌的赞歌,与这蝉鸣一同奔跑,赋予各自生命的意义。

最后,伴着阵阵蝉鸣,我写完了桌上堆积如山的复杂题目,有些疲惫地眺望窗外﹣﹣葱茏绿叶间,悠扬的庆祝声缓缓传来。翻新的照片上一位端详的坐着的中年妇女,她的身旁靠着一位身着红衫的小男孩,中年妇女有些腼腆,面对着镜头显出几分慌乱,小男孩对眼前的黑乎乎的铁疙瘩有些好奇,不知为何要站着不动,咧着的嘴角显出被约束的不快。就这样,一张远年的照片传到现在,留下了我对年轻时期姥姥的印象。

常常听到她讲风华正茂之时的往事,那时候,正值插秧之际,姥姥的第一个孩子才一岁多,公公婆婆不帮她带,她便一个人插秧带娃,麻利地把孩子放在田埂上,便冲进秧田征战,时不时地扭头看看孩子,却发现她栽进了秧田里,这可吓坏了姥姥,只见她将秧苗一扔,丝毫不顾秧田里被她的冲动翻起的水花,几个箭步过去,把我满脸泥的妈妈抱了起来,便用秧田里的水将女儿的脸清理干净,便又重复来时的步骤。直到最后,姥姥差不多完成了家里的大半农活。不仅仅是农活,家里的家务,衣食也由她打理,她没有上过学,但她对自家的稻种算的清清楚楚,她未曾出过这座城市,但她对远方也有一个向往。现如今,她早已离开了稻田的故土,来到了城里开始了新生活,她的容貌已经被城市的累摧的伤痕累累,她的筋骨也因为岁月失去了强度,没上过学的她已经被这时代发展所抛弃,她的朋友伙伴也因远离乡村而尽失,七年前的姥爷的去世,也让她在城里最贴心的靠山崩塌。记得那七天的丧礼里,她整整哭了五天,姥姥跟姥爷的婚姻很简单,双方的父母给他们俩配对,之后便成了夫妻,如此匆匆的婚姻却酿造了一生割舍不掉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