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长老和六长老的势力主要是在昌化军,跟路府没有多少关系,跟儋州来往也不多,但是这俩财力雄厚,关系广泛,因此在寨中,也经常跟大长老那帮人起冲突,寨中其实隐隐已形成了2派,甚至外人都有察觉,大长老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还想尽量装装样子,这俩却是完全无所谓,我行我素。
这当儿,张管勾和那个蒙古百户喝得都有点多了,话也多了起来,“这么点钱,对二位来说真可谓是九牛一毛,可我和忽都的几十号兄弟,都是担着生死之险啊”张管勾忒斜着眼说道。
他妈的,只是过来帮着照看一下寨子,什么生死之险,黄正前心里嘀咕,但是还是连连陪笑道“那是,那是,多谢二位仗义相助”,说罢拱了拱手,又说道“此次宣慰司突然要在琼州路征粮13万石,以前这里从未征过粮,为何此次一下征这么多”。
“呵呵,风台兄有所不知,这次征收可是朝廷的旨意”张管勾一边说一边对着空中拱了拱手,“朝廷,此话怎讲”黄正金问道,张管勾斜了一眼这个6长老,说道“二位听说青藏宣政院的大军南下的事情了吗”,黄正前点了点头道“有所耳闻,看样子是要征安南了”。
“征不征安南不是你我该过问的事,但大军南下和驻防的粮草供应问题却是朝廷要过问的事”张管勾说道,黄正前点了点头道“明白了,可是为什么宣慰司承担这么多呢,特别是琼州路”,“呵呵,风台兄,湖广行省其余各地年年都在被征收,宣慰司除了北部4路征收过2次,西部和南部的3军1州前年征收过1次,这琼州路可是1次都没有征收过啊”张管勾回道。
黄正金点了点头,说道“那这宣慰司确实应该为朝廷多承担一些,但是又为何一半以上都落在琼州呢”,“宣慰司北部4路已征收过2次,如再强行征收,有杀鸡取卵之嫌,何况北部已有易子而食之事发生,南臣们痛心疾首,宣慰司岂能不多加考虑”张管勾笑笑回道。
“那西部和南部为何不再多承担一些”黄正金不死心的问道,“西部3军,有协防边境的重任,边境签军和衙役的粮食,靠朝廷拨的那点是远远不够的,大都是由军州自己就地解决的,哪里还有多的粮食,雷州路前年征收过一次,士绅们怨声载道,雷州路又是宣慰司驻地,宣慰司衙门压力巨大,哪里还敢征的太狠”张管勾又说道。
黄正前点了点头,阻止了弟弟再问下去,说道“13万石,虽说琼州路一直未被征收过,自前宋以来也基本未遭兵祸,但是毕竟地小粮少,如果是几年征收,倒也不多,一次13万石,这如何拿的出呢”,“又不是1次,明年夏收之后,2季合起来13万石,你们这里种植占城稻,一年2熟,难道还拿不出吗”蒙古百户忽都用不熟练的汉话回道。
“一年两熟是真的,可是今年收获的存到明年还有那么多吗,何况,就算是两季的一次征收,这个数目...,而且,现在吃饭的人越来越多,仅这两年,逃到琼州的汉民就不下10万之数”黄正金没有理会堂哥的意思,继续说道。
“汉民,你们不是南人吗”忽都忽然道,“我们是黎人”黄正前有点不高兴的回道,“不管是黎还是南,在我们看来都是南人”忽都生硬的道,听到这话,几个人脸色都变了变,张管勾不满的看了一眼这个百户:他妈的,蒙古鞑子,一点不知道委婉为何意,这么生硬。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黄正金赶忙打破沉闷,说道“别光顾着说话啊,来吃吃吃,昨天刚猎获的野猪,比外面那些肉食好吃多了,关键是新鲜,还是野味”,说着把两块上好的猪腿肉夹到张管勾和忽都的碗里,众人兴致又起来了,一起举杯“千岁”“千岁”。
过了一会,“咳咳”张管勾咳了两声说道“13万石说的是整个琼州路,风台兄和昆奴老弟过于执着了,昌化军的份额只有4万石,汉民和黎人各2万石,其实也不多的”,“2万石也不是个小数目,若是我第一寨全部承担,肯定难免有人饿死....”黄正前话还没说完,被张管勾打断道“所以才要去劫掠那个深山里的什么第二寨嘛,你们只管派出全部寨兵,这边我跟忽都照顾,谁都不敢来第一寨闹事”。
“那就有劳二位了,只是这没有名义的派兵,万一让军里知道...”黄正前有点担心道,张管勾斜了黄正前一眼,其实他早就跟上司打点好了,但是他却慨然道“风台兄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是为了那俩钱,钱财如粪土,我张某人走到哪里,只认识一个‘义’字”。
“张兄弟果然仗义,真可谓是义薄云天啊”黄正前听他这么说,就明白肯定是把关系打点好了,但他也不说破,反而顺杆子爬了上去,大加恭维,确实都很懂得‘作人’。
“全部寨兵过去,破那个什么第二寨易如反掌,何况他们已经分裂了,现在那个大长老和5长老没几个兵,2长老未必帮他们,说不定会逃上山,就算一起,也是手到擒来”黄正金边说边吐出两块猪骨头,又说道“只是占领以后,如果把粮食全部运走,那里还有几千号人,不能看着饿死啊”。
“哈哈,昆奴老弟真是菩萨心肠啊,那些野黎的生死都放不下,如果昆奴老弟真想作菩萨,大可以把一些能用的青壮带走,其他的老弱嘛”张管勾说着作了一个往下砍头的动作。
忽都看到这个动作,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大声叫道“对对,杀了,都杀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