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日过去,张诚终于将信洗完,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一封以新城公主视角向圣人所写的长长奏章。
先是将吐蕃境内百姓困苦的生活洋洋洒洒写了,又写了贵族与秘传教吃人一般的行径。
把秘传教这个堪称邪教的狗屁倒灶玩意写得事无巨细,什么扎玛如嘎巴拉明妃双修写得就连亲见过的丝丝都真实的落下泪来。
再写卡尔布赞如何英明神武爱民如子,不惜背叛自己所处的阶级以图拯救所有国民,却壮志未酬被寺庙勾结贵族所害。
如今新城公主见吐蕃子民深受迫害,王室最后的小王子形单影只,心中悲悯不安,自愿和亲吐蕃下降已经上了西天的卡尔布赞第一子贡达日赞,愿从此吐蕃归附大周成为大周的一部分。
“殿下言重了。”张诚双眼红肿眼下青黑,乍一看还以为是精怪吸干了阳气一般憔悴。“身为臣下为公主鞠躬尽瘁,乃是臣的本分。”
这份奏章张诚不仅打动了丝丝,连自己也陷在了其中。回想原来世界中的锡藏,那原来黑暗的世道,被奴役的人民,还有曾经看过的黑白老电影《农奴》他都不禁写着写着落下泪来。
丝丝吩咐侍女备了笔墨,开始誊抄。张诚就见她抄着抄着落下泪来,还一定要将泪水滴在信纸之上。
张诚:好家伙,面对我这么真诚的作品,你还想着跟你爹玩儿心眼呢。
“张内君果然是我阿耶的肱骨能臣,文采过人。”丝丝边抄边道,“此信真情流露,连本宫也不禁落泪。”
说罢她又将脸凑近信纸,滴了两滴眼泪将墨字都晕了些开来。“之前允诺张内君之事,新城也必不会忘。”
“待本宫誊抄完毕,张内君就带着信回洛阳去吧。”
被孙七郎扶着的张诚沉默了良久,丝丝见他竟没有兴高采烈的谢恩,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
“臣……不想回洛阳去了。”张诚有些恍然的开口。
这几日虽然忙于写信,但王三娘办学堂的事他也都看在眼里。
三娘似乎只有幼时与他们师兄弟一起念书时,有这般闪闪发光的样子。
似乎饱读的诗书,长年累月积蓄起来的知识,都有了用武之地。
初来新丰时,三娘还会与他说起将来回洛阳办女学的事情。如今在罗歇,三娘只会跟他谈起学堂孩子们的近况。
没有烦躁、没有不耐,她是真心实意的教导着他们,为他们学到了一点在自己眼里微不足道的知识而开心快乐。
“臣写完这封信,也懂了殿下悲天悯人之心。”张诚扶着孙七郎的手跪了下来,“臣愿为殿下驱使,舍身效死绝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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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我不信!
张诚:爱信不信,反正我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