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连绵不绝地下了数十日,终于迎来了他满心期盼的阳光。
午后,他早早地坐在桃树下悠闲地看着话本,还亲自为她煮了一壶玫瑰花茶。
她守约地来了,只是倾城的面容上略显疲惫。
他放下手里的话本,倒了杯玫瑰花茶递给她,眼露担心地问道:“羽姐姐昨晚可是没睡好?”
她神色平静地轻轻“恩”了声,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接过茶杯喝了口,细细望了眼他轻笑道:“你的伤快好了吧?”
他眉宇微蹙地轻轻摇了摇头,一手捂着受伤的肩膀,面容略显痛苦地说道:“还没呢,我自小体质特殊,伤总是好得比别人慢些。”
她眼露狐疑地望着他,他随即眼神心虚地别过头笑了笑。
“瞧着气色是不太好,想来是伤口结痂了,夜里痒得没睡好吧?”她浅笑着问道。
闻言,他的笑容瞬间僵住,眼露诧异地看了眼她。
她怎么知道他伤口结痂了?
他侧过头看了眼一旁站着的景儿,当即内心了然了。
他怎么忘了,景儿真正的主子是她,她若问起他的伤势,景儿绝对会如实说的。
“羽姐姐,你喜欢下棋吗?”他笑着转移话题道。
“怎么?想与我来一盘?”她颇有兴致地说道:“输了可别哭鼻子。”
“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了,我可不一定会输呢。”他不服气地说道,随后吩咐景儿取来棋盘。
“那不如这样,谁若输了便答应对方一件事。”她提议道。
“好啊。”他爽快地答应了。
他自小琴艺书画学得都一般,可唯独这棋艺颇有天分,娘亲还专门找了名师指导他呢。
棋盘摆好后,她浅笑道:“你先吧。”
他高兴的拿起一个黑子下在了棋盘正中间,她瞧了他一眼后将白子落在黑子的边上,起初二人落子的速度还挺快,越到后面二人的速度越慢,落子之前总要思虑一番。
她手执一枚白子,语气里带着几分欣赏地轻笑道:“没想到今日我居然遇到了对手。”
他眉宇微蹙地思索了下,落下一子,随后抬头凝望着她笑道:“我也没想到。”
她望了眼棋盘,心情不错地望着他说道:“你输了。”
话音刚落,她落下一子,他望着满盘的棋子,随即明白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了她设计好的圈套,他瞬间有种挫败感。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心有不甘地喃喃道。
“我可是听见了。”她拿起茶杯喝了口玫瑰花茶。
她虽然清楚自己的确比他大好几岁,但被一个男子这么直接的说破,心里还是有几分介意的。
他微微一愣,随即语气讨好地辩解道:“我就是随口一比喻。”
她沉默地瞧了眼他,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罢了。”
她的年纪于他而言的确算是老了,这也是事实,换成寻常女子怕是早就儿女成群了。
“羽姐姐很介意我比你年轻很多吗?”他轻声打趣道。
“不介意。”她轻声答道,随即转移话题道:“你输了,是不是该答应我一件事?”
“我也不介意。”他突然神情认真地凝望着她的凤眼委婉地说道:“既然不介意,这便不是理由。”
他不介意她比他大了六岁,他喜欢她,与年龄无关。
既然她也不介意,那她以后便无法再用这个理由拒绝他。
他眼里的那抹坚定与热情烫得她无法与他对视,她瞬间听懂了他后面那句话的意思,她神情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拿起茶壶倒了杯茶,喝了一小口。
风流多年的她竟然就在刚才被眼前这个小公子给撩拨了。
若是换成别的小公子,她倒是有几分兴趣陪他做做戏解解闷,可偏偏他望着她的眼神里不带一丝算计与虚伪,她不忍心这样漂亮的一双眼被毁了。
她对感情之事有着太多的失望,她也的确没有成婚的打算,这些年下来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感到一丝孤寂,也会因回想起一些往事而辗转难眠,因此她爱上了喝酒,醉了便能做个好梦,忘记一些烦恼。
这些年因她一时兴起的风流也招惹了不少小公子,但唯独眼前这个小公子她不想招惹。
“伤好后,我送你回家吧。”她神色平静地说道。
早点送走这个小公子,对彼此都好。
闻言,他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失落,随后收敛情绪,故作轻松地笑道:“好啊。”
见他答应,她瞬间松了口气,心情不错地说道:“琉城的香酥鸭很有名,走前你可以去尝尝。”
“羽姐姐做东吗?”他轻声问道。
“好。”她放下茶杯,浅笑道:“天色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她起身离去,他神情落寞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许久,直到再也看不见她,他依旧未回过神。
又过了几日,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道疤痕,她派人送来的祛疤药膏很管用,日日涂下来,疤痕的颜色已经开始渐渐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