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转眼已到崇祯十一年,安平镇比之原来不知扩大了几倍,新修的外城墙和城外正在扩建的安平港都说明了此处的繁荣,安平港外海上贸易往来频繁,满载各地物产的商船在码头舶市停泊、交易,安平城内百姓安居乐业,再过不久安平镇的新城墙修好就应该改名安平城了。
安平镇内郑府大门前已经挂红刷金,进进出出的宾客络绎不绝,大厅里宾客们杯觥交杂,传杯弄盏,欢声笑语,庆祝着这安平镇的主人郑府的第一个秀才公的诞生,但穿过喜庆的大厅,后院书房内却静的可怕。
郑芝龙坐在黄花梨木雕花的椅子上,身体前倾,双手握紧把手,眼神愤怒俯视着跪拜在前面的郑森说道:“吾儿,何出此言,为何突然想。”
郑森跪在地上,身体缓缓挺直,眼睛平静的直视郑芝龙说到:“今日,儿对父亲说要弃笔从戎是经过深思熟虑后说的,儿知父为儿和郑家计划好锦绣前程,但这天下已到朝迁市变之时局,由不得孩儿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天下不多一位书生,而少一位冠军侯”。
“糊涂!你可知父为何让你走读书一路,当今朝廷文贵武轻,以文御武,别看为父官拜福建都督,朝廷一直防着我等,为父始终将令不出郑军,你一个黄毛小儿怎知天下事,自匪首(高迎祥)被朝廷处死后,上有圣天子临朝,下有贤臣良将辅佐,还需要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冠军侯。”
郑芝龙愤怒的吼道。
“还圣天子临朝,还贤臣良将,贤臣良将是有,但圣天子未必,再有六年,在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凌晨这位圣天子就会自缢于禁苑煤山,而那些贤臣良将死的死,降的降,但最可耻的是认夷为父,还帮助蛮夷殖民中华,之后就是汉族进入黑暗的愚昧的时代。”
郑森在心中默默愤怒的想道,但这些话不能现在说出来。
郑森平复了心情,之后冷静的想想后对着得意洋洋的父亲说道。
“孩儿斗胆相问,父亲自被朝廷招安后,我郑家向朝廷缴纳过税收没,那些家累千金,朱门绣户的豪绅向朝廷缴纳过税收没,现朝廷内忧外患,却财政匮乏,朝廷现向地方加派剿饷280万两,摊派到地方就不止280万两,层层加码之后到地方,向百姓征收的税款两倍都不止,现天灾人祸,父亲可想而知朝廷这样做的后果。 ”
“这就是你要弃笔从戎的理由?”
郑芝龙轻蔑的审视着对面跪着但腰挺得直直的郑森道。
郑森回道:“儿还有其他理由,请父亲屏蔽左右,带孩儿上前细细道来。”
郑芝龙向左右挥手,旁边的侍女及奴仆缓缓退下,之后对郑森笑道;“上前来吧,为父倒要听听大秀才公有何见地。”
“现朝廷已令天下二百七十年,自周后儿从未听说过有超过三百年的朝廷,汉朝也分前后,现今天下乱象已升,外有强金入寇,如入无人之境,烧杀劫掠,内有起义此起彼伏,天下旱灾涝灾虫灾绵绵不绝,此来乱世之相,现我郑家应谋求退路,先立于不败之地,再待价而沽方为上策。”
郑森爬起快步走到父亲身边附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