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清虽有满腹怨愤,却不知去恨谁恼谁才好。“段郎并非对我负心薄幸,只因阴差阳错,偏偏是我同父的哥哥。师父原来便是我的亲娘。这十多年来,母亲含辛茹苦的将我抚养成人,恩重如山,如何能够怪她……镇南王却是我的爹爹,虽然他对我妈不起,但说不定其中有许多不得已的苦衷。
他对我和颜悦色,极为慈爱,说道我若是有甚么心愿,必当尽力使我如愿以偿。偏偏这个心愿他全然无能为力。妈不能跟爹爹成为夫妻,定是刀白凤从中作梗,因此妈叫我杀她……但将心比心,我若嫁了段郎,也决不肯让他再有第二个女人,何况刀白凤出家作了道姑,想来爹爹也很对她不起,令她甚是伤心……”
木婉清左思右想,只是伤心,说道:“我要忘了段誉,从此不再想他。”但口中说说容易,便要有片刻不想,也无法做到,每当段誉俊美的脸庞、修长的身躯在脑海中涌现,胸口就如被人打了一拳相似。过了一会,自解自慰:“我以后当他是哥哥,也就是了。我本来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现下爹也有了,妈也有了,还多了一个好哥哥,正该快活才是。傻丫头,你又伤甚么心了?”
然而情网既陷,柔丝愈缠愈紧,她在无量山高峰上苦候七日七夜,于那望穿秋水之际,已然情根深种,再也无法自拔了。
只听轰隆、轰隆,奔腾澎湃的水声不断传来,木婉清万念俱绝,忽萌死志,顺步循声走去,翻过一个山头,但见澜沧江浩浩荡荡的从山脚下涌过,她叹了一口长气,寻思:“我只须涌身一跳,就再没甚么烦恼了。”
沿着山坡走到江边,朝阳初升,照得碧玉般的江面上犹如镶了一层黄金一般,要是跳了下去,这般壮丽无比的景色,还有别的许许多多好看东西,就都再也看不见了。
云中鹤记得小说中,有木婉清跳江轻生的桥段,小说中是段延庆救了木婉清,然后将她和段誉关在一间石屋中。
段延庆当然没安好心,他给段誉和木婉清喂食了阴阳合欢散,准备让他们兄妹做出丑事,然后让天下人耻笑段正淳。
但如今段誉生死不知,这个计划自然行不通了,所以段延庆直接去了万仇谷,并没有跟踪木婉清。
云中鹤的身体虽然换了后世的灵魂,不像以前那般好色如命了,但他也不忍心木婉清这样的美人,白白葬送于江中,那样太过暴殄天物了。
木婉清犹豫了半晌后,终于鼓起勇气,跳入了冰冷的江水中。
眼见木婉清扑腾几下就朝江底沉去,云中鹤赶紧跳入水中,将她救到了岸上。
云中鹤记得救援溺水之人,是需要进行人工呼吸的,便将木婉清放在了一块平整的石头上,然后准备施救。
谁知木婉清突然醒了过来,她看到云中鹤越来越近的脸,立即赏了他一耳光。
“你这个淫贼,快放开我!”
“小姑娘,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就是这么报恩的?”云中鹤捂着脸,恶狠狠的对木婉清说道。
“我才不要你救,你根本就是没安好心!”
自己一番好心却被如此误解,云中鹤顿时怒从心头起,点了木婉清的穴道,然后报复了她一次。
小半个时辰后,云中鹤神清气爽的解开了木婉清的穴道,然后便又收到了一耳光。
云中鹤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和木婉清两清了,但现在又收到了一耳光,那就得继续报复回去。
如此循环了三次后,云中鹤收到了第四个耳光,但他去没有再报复回去。
看到云中鹤穿好了衣服准备离开,木婉清有些发懵:“你怎么不继续报复我了?”
云中鹤叹了口气:“我累了,报复不动了。”
木婉清情绪复杂的看了云中鹤一眼,然后默默的穿好衣服,跟在他的身后。
“木姑娘,你跟着我做什么?”
木婉清沉默了半晌:“我现在没有地方可去。”
木婉清现在的心理非常复杂,她遭到云中鹤第一次报复的时候,恨不得将云中鹤千刀万剐。
但多经历几次后,她又觉得云中鹤没有那么可恨了。
云中鹤本来还以为木婉清跟着自己,是准备找机会杀了自己,但盯着她的眼神看了好一会,并没有发现太过浓烈的仇恨。
云中鹤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看到关系网系统中,出现了木婉清的名字。
伴侣:木婉清。
好感度:60。
云中鹤暗自嘀咕道:好感度60是什么鬼,难道这个木婉清被我‘睡’服了?”
女人心犹如海底针,云中鹤弄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便带着木婉清回了万仇谷。
段誉如今还处于昏迷状态,段延庆无法利用他和木婉清做出丑事,所以并没有为难木婉清。
钟万仇的夫人甘宝宝,虽然很疑惑木婉清怎么和云中鹤搅和到了一起,但见木婉清不愿多说,便只是将她安置在了客房中。
镇南王府暖阁之中,善阐侯高昇泰还报,钟万仇夫妇及秦红棉已离府远去。
镇南王妃刀白凤挂念爱子,说道:“皇上,那万劫谷的所在,皇上可知道么?”
保定帝段正明道:“万劫谷这个名字,今日还是首次听见,但想来离大理不远。”刀白凤急道:“听那钟万仇之言:似乎这地方甚是隐秘,只怕不易寻找。誉儿现在体内余毒未消,若是在敌人手中久了……”
保定帝微笑道:“誉儿娇生惯养,不知人间的险恶,让他多经历一些艰难,磨练磨练,于他也未始没有益处。至于他体内的余毒,我已经请求天龙寺的高僧想办法了。”
刀白凤心下甚是焦急,却已不敢多说。
保定帝向段正淳道:“淳弟,拿些酒菜出来,犒劳犒劳咱们。”
段正淳道:“是!”吩咐下去,片刻间便是满席的山珍海味。保定帝命各人同席共饮。
大理是南鄙小邦,国中百夷杂处,汉人为数无多,镇南王妃刀白凤便是摆夷人。国人受中原教化未深,诸般朝仪礼法,本就远较大宋宽简。
保定帝更为人慈和,只要不是在朝廷庙堂之间,一向不喜拘礼,因此段正淳夫妇与高昇泰三人便坐在下首相陪。
饮食之间,保定帝绝口不提适才事情。刀白凤双眉深蹙,食而不知其味,将到天明,门外侍卫禀道:“巴司空参见皇上。”
段正明道:“进来!”门帷掀起,一个又瘦又矮的黑汉子走了进来,躬身向保定帝行礼,说道:“启奏皇上:那万劫谷过善人渡后,经铁索桥便到了,须得自一株大树洞中进谷。”
刀白凤拍手笑道:“早知有巴司空出马,哪有寻不到敌人巢穴之理?我也不用担这半天心啦。”那黑汉子微微躬身,道:“王妃过奖。巴天石愧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