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国凉州武原郡地界,得益于上游雪岭山脉积雪融化,形成的大河滋润两岸大地,此处成为了凉州地界少有的肥沃绿洲。这里地形平坦,土地广阔,村庄沿着河流星落分布,原本干旱的土地因河水浇灌变得生机勃勃,成为凉州重要的农业和畜牧业生产地。
此地往北约500里,就进入了草原蛮族的势力范围,虽然没有明确的边界线和城墙划分,但由于以北周国3大修真门派为首的修真界与草原王廷达成的默契,一直将边境的冲突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竟也使武原郡这种地处边郡的百姓们近二十年来没有再受到大的战事影响。
一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照亮村庄,远处便传来了隐约的马蹄声,家禽们开始躁动不安,犬吠声不绝于耳,男人们睡眼惺忪,三三两两的走出家门,一边嘴上骂骂咧咧哪家商队大清早赶路,扰人清梦,一边汇聚在村口眺望村外。
远处尘土遮天蔽日,轰鸣声由远及近,一队身穿褐色皮甲,臂绑木质圆盾,大约由300多骑组成,竖立着苍鹰旗帜的骑兵队已呈三角线性队列开始发起了冲锋,沙尘被这股力量所带动,形成了一条条翻滚的黄龙,随着骑兵的前进而不断延伸。
村民们立时被巨大的恐惧笼罩着,背上汗毛竖起,连滚带爬想要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仿佛那里是这个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人未到、箭先至,骑士们在为首百夫长的命令下,快速弯弓搭箭完成了第一轮攒射,当场便有20多位村民惨叫着倒地,部分箭矢从村民身体中透胸而过,牢牢地钉在土墙上,带血的箭翎发出嗡嗡的颤音,久久不能平息。部分绑着松脂的火矢携带着黑烟抛射至村民的屋顶或门窗上,不一会儿,村庄就燃起了熊熊大火,一些有经验提前躲到家中地窖的村民们也因忍受不了高温和烟尘往外奔逃。
为首的百夫长面容冷峻,丝毫没有因为杀戮带来的快感而兴奋,因为他知道身后有更加恐怖的存在马上就要追上他们,他大声呼喝道:“继续射,不要恋战,灵符宗那帮家伙快追上来了。”
此时一名面庞被熏黢黑、身穿破洞麻衣,约莫1米3左右的少年,背着个孩子,艰难的从已经变成火海的村子后方跑出,背上的孩子还在嚎嚎大哭,少年脸颊也还残留着泪痕,显示着此刻他的内心并没有外在表现的那么坚强。
少年仅存的家已经变成了灰烬,父母的牌位也没能及时带出来。少年气喘吁吁,夹杂着咳嗽声,明显发育不良、显得矮小瘦弱的身体背着妹妹,已经显得十分吃力。
骑兵队的速度十分迅捷,从冲锋到穿越过村庄,前后不到半刻钟,骑士们并未下马,只是围绕着村庄外围疾驰,用弯刀和弓箭收割着逃离出火海的生命,村庄很快便被彻底摧毁,幸存的村民四散奔逃。骑兵队没有打算再衔尾追杀,队列为首的百夫长将战马微微侧身,准备带领着队伍快速离开此地,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然不多了。百夫长大声命令到:“不要停,跟上我,瞄准,准备最后一轮。”话毕,马背上的百夫长,侧转身体,回首再次张弓搭箭,瞄准了后方奔逃的村民们。
百夫长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不远处踉跄的小小少年,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戏谑的笑容,拉弦的手偏向了少年,撒放回头一气呵成,没有去看结果,夹紧马腹,他大呼一声:“喝、驾!”便带领这群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们风卷残云般的驶向远方。
少年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从背后袭来,下意识的刚想将背在身后的小妹甩出去,远处那精钢打造的三棱破甲箭头便呼啸而过,穿透了小妹的肩窝,并从少年的后背、前胸激射而出直至50丈远,弓箭附带的劲力撕裂了少年的肌肉,鲜血随着箭矢飞溅出三尺远,滴落在黄土地上显得那么格外刺眼。少年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抱住了背后的小妹,便直挺挺的倒下,视线模糊间,胸前一团金光一闪而过,眼皮便沉沉地合上,陷入黑暗之中。
整片大地上此刻只剩下木头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以及哀嚎声。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出现一支队伍,他们身穿青色劲装,脚踏黑色高筒靴驭风而行,在看到不远处村庄冒出的火光后,激射而至。
众人落地后,为首中年模样的男人神识覆盖四周,皱眉说到:“死亡时间大约在二炷香前,吴师弟,你领4名弟子安抚村民,救助幸存者,通知当地官府,让县令安排差役料理后事。我与剩余弟子继续追杀苍鹰部落骑兵,定不会让他们逃脱掉!”。吴启躬身领命,道:“好的,宋师兄。”
宋凌云话不多说,带领其余十几名同门沿着骑兵的痕迹继续御风追赶。吴启望着已经渐渐聚拢而来的幸存村民,微微思索了下,吩咐到:“正元师侄,辛苦你去通知本地官府善后,我先救助村民”。话毕便掐诀施法,骤然间天地间风云变色,这一小片区域立时便下起了大雨,村庄中还在燃烧的大火被雨水熄灭,渗入泥土中的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也很快只剩下浅浅的印记。聚拢而来的村民们仿佛找到了救星,情绪就像决口的堤坝般泛滥开来,“仙师在上,替小民做主啊,天杀的北方蛮子......”,哭诉声、咒骂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