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段被我遗忘的记忆，此时却让我惊心动魄。

那些被破阵法的残局中，漫天飘落的桃花瓣中，隐约遮盖的一种烧焦的味道，树上叶子翻卷着黑边，是被施过黑魔法的痕迹。

在这段记忆中，远远的地方我看到韶玉青色的衣角一闪而过，随之隐去的，是她左手的一团蓝色火焰，那是魔族通用的一个法术。

当我从琉璃幻天镜中走出，我坐在镜边久久不语。

我的眼前闪过卓颜的死，那个有着巫族最纯正血统，绝世容颜的美男子，因为我的召唤而来到京都，作为与公主婚配的待选之一，最后却死在驿馆中。

我想起三朝元老礼部的扶修，我想起他死在自家花园中，他的子孙们围绕在他的尸体旁，俯身痛苦的情形。

我想起亭汐，倒在层层叠叠的蓝色幕布之中，黑色的刀痕横在雪白的脖颈上，我想到这位西海公主死前紧紧攥着的手。

我将脸埋在双手当中，直到掌心湿润。

最后，我想起韶玉的小时候，我和她幼时在三清山脚下跟着宰蒲学习法术的日子，我抱着她在人世间颠沛流离的样子，回到三清城她亭亭玉立站在树下的样子。

她小时候天真的样子，人世间全然依赖我的样子，回到宫中成年后没落的样子、戏谑的样子，

她叫我“哥”时候的样子。

我想念红叶，我听到自己低喃：“红叶，我该怎么办？”

回答我的，只有呼啸而过的晚风。

我去韶玉的宫殿看她。

自从成年后我们就有了自己的宫殿，我和韶玉也越来越疏离。

我想起我已经很久没有在朝堂之外的地方见过她了。

而在人世间的时候，每个夜里她都要攥住我的一根手指才能安心睡去。

而此时，我站在前厅，等着她的宫女进去通报。

有几个朝中大臣匆匆从公主的议事厅贯穿而出，匆匆而过。我知道他们是明显的拥立公主的一派，即便这些年在朝堂之上也立场鲜明。

此时不知又在谋划什么，头一次，我对拥立韶玉的这些臣子无比厌恶，心生仇恨出来。

就是他们横在我和韶玉中间，才让我们距离越来越远，远到终于再也无法跨越，无法看清，也再也无法回头。

不过很快，韶玉就出来迎接我。

她一改在朝堂上的庄重样貌，退去庄重的配饰华服，着一身青纱布衣，看见我亲昵的笑。

然后她的笑容僵在一处，因为她看到我摊开的手。

那条银质的铃铛脚链躺在我的手心。

“你心爱的东西丢了这么久，也不见你嚷着找。”

韶玉像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的不知所措，无语的看着我。

“可是你把我的心爱之物也一起弄丢了。”我说。

韶玉沉默良久，”哥，你终于知道了？

“阿玉，让我见识一下你的黑魔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