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观殷吓得差点背过气去,却发现居然是失踪了半天的黄衣服,见到个会说话的活人,这黑漆漆的山洞恐怖程度直接少了九成,令观殷直接一屁股瘫坐在石头上。
“刚才是你跟我说话?什么留在这,都死了?”
“没有。”黄衣服看起来也很狼狈,嘴唇发紫,面色苍白,“我刚从池底上来。”
“刚才那底下的骨头是你弄沉的?”
“池底通地下河道,我从河道上来必须得把骸骨推开,不知道你在上面。”
这特么才是真正的硬汉,令观殷心想。
原来黄衣服下竖井后已经追上了教授,等不及接令观殷下来,他割了绳子追着教授进了石头后面那个灌了水的洞道,一路用绳子给令观殷留记号。
当时水流还不大,但很快就越来越湍急,他体型太大行动受阻,直到现在才找到新的通道出来。
“这下面的洞道都是地下河的一部分,结构非常复杂,但目前看来,每一条洞道都连接着这个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从哪出去?池底能出去吗?”
“不能。”黄衣服斩钉截铁地说:“现在水位太高了,原路返回至少要潜水四个小时。”
“新石器时代的人都能在这里建祭坛,他们能进来,肯定有路能出去吧?”
“你从哪来的?”
“那个。”令观殷指着不远处地上那个和大鞋盒差不多的洞口,黄衣服紧皱着眉头,又检查了一下教授的状态,表情越来越凝重。
“这里是天然的堡垒,不然先民也不会花大力气挖两条石井,如果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把尸体运进来,那么外面大的石井是为了背尸体进入所以宽,小的是因为只需要用绳子把骸骨甚至是尸块吊上去所以很狭窄。”
令观殷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哀叹他们要被困死在这里,还是该震惊自己居然好死不死从运尸洞挤上来。
“那也总要有人进来吧?”
“进来的人可能也会成为祭品的一部分。”
“教授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他怎么知道这里?”
黄衣服露出了一种很困惑,不确定的表情,犹豫了半天说:“……我不知道。”
“可能普通人更容易受到一些影响,也可能这个地方有某种特殊磁场吸引所有生物来到这里。”
“怎么可能有人想来这?”
“可我们三个现在都在这。”
令观殷不以为然,但也没再说什么,他们在整个洞厅里走了一圈,找到了几个勉强能容纳他们离开的洞口,但这种洞道结构都非常复杂,谁都不知道最终通往哪里,很可能后面是水路,也可能是死路。
黄衣服身先士卒地探路,带了几块石头往里面边走边丢,但每次都是摇着头飞快地跑出来,绝不在洞里多停留,然后再带着石头走进下一个洞道。
令观殷的衣服和裤子早就磨成了碎布,干脆脱了个干净浑身上下只剩一条裤衩和派大星袜子。
这山洞里比外面温度高了些,但终究不暖和,他打算把衣服撕成条,将教授绑在背上,多少能给这小老头提供点热量。
可刚一坐下,令观殷光着的大腿立刻感受到一股微弱的风,吹得他腿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他立刻把周围的石头都扒开,发现石堆后面居然还有一处断层形成的缝隙,空间非常狭窄,只能趴在地上往里面挤。
裂缝里也传来了有节奏的敲击声,还是那种声音,很沉闷,像是有人用头在撞石壁,但距离有点远,全是回音,听不真切。
令观殷还想往里面凑,突然一只手把他拽出了裂缝,直到离开了石堆很远才停下。
“别把它们引过来!”黄衣服小声说,黑暗中令观殷看不清他的脸色,但在这之前他从没这么慌乱过,连带着令观殷也有点害怕。
“怎么了?那声音是什么?”
“拟生物,到处都是。”黄衣服小心翼翼地往缝隙旁边凑近了几步去听,又飞快地返回来,顺便把缝隙用石头重新堵住。
“它们对热源敏感,因为归墟里没有活着的东西,也就几乎没有热源。”黄衣服说完,沉思了半天,又去池塘里掏骨头,令观殷不明所以地跟着他。
“果然,骨头上有啃咬痕迹!这里不是堡垒,而是牢笼!”黄衣服把骨头残片递给令观殷看,可他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说师哥不愧是师哥。
“窑台子文化的先民在这里用尸体圈养归墟里的拟生物,甚至他们是故意把动物带进来,用尸体喂养,然后等它们异化成拟生物,这里有火焰焚烧的痕迹,就是因为他们要把拟生物吸引过来!”
“吸引过来干什么?”
“圈养,猎捕,驯化,都有可能。”
“你不是说他们认为那什么拟生物是神吗?”
“那时候的人对待神灵的态度,和现代人可能完全不一样。但不论是归墟还是在归墟中诞生的拟生物,都极度危险,教授刚发现归墟的时候就推测过,窑台子文化的突然消失很可能就是因为归墟的失控。”
黄衣服上下打量了令观殷一圈,看到了他手里攥着的碎布条,忽然站了起来。
“但我有个想法,有可能找到出去的路。”
“什么方法?”
“放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