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往往掌握在大人物手中，一般情况下，都会给她背后的宗门面子，拿出剑来给她印证参悟，反正也不一定能悟出个什么名堂，权当做个顺水人情结善缘。

但江湖式微，更多时候，名剑会在朝廷的手中，有些也在妖魔的手上。

牧天府、朝廷官员、大妖……即使顾及她背后的宗门，但关系到自家武学根底，这些人可就没有那么给面子了。

所以拜剑还有一种形式，那便是以战代问。

战尽天下剑术名家，在剑与剑的交击碰撞中体会各家剑意。

问与战两者相合，这才是万里拜剑的真谛。

面前这柄残剑古朴苍凉，又布满战痕，一看便是战了不知多长岁月的宝剑，乃问剑首选。

这种级别的剑，很难得无主，也很难得就这么摆在面前让她沟通。

既然如此，怎么能辜负这绝佳的机会？

宁剑秋闭上眼睛，净心数息，再度睁开时，眼睛里已经是一片澄澈，无悲也无喜，只有凛冽剑意纵横，所有杂念早已烟消云散，不再萦绕心头。

苏唯轻咦，沉入剑心的她，竟然与顿悟时候的状态十分相像。

在他好奇的目光中，宁剑秋诚心对残剑行了一礼，一手搭在剑柄上，一手掐了个剑诀，竖在身前。

苏唯看不懂她是怎么与剑器沟通的，但他知道她确实与残剑呼应上了。

因为自他的丹田中，那一缕原本沉寂许久的剑意开始轻微颤抖，连苏唯都能明显感受到它涌现的喜悦，只是被龟甲牢牢压制住，无法传递出去。

宁剑秋蹙起秀眉，喃喃自语。

“奇怪，这柄剑为何无灵？”

“只剩下残缺的剑驱，和沧桑的古意，像是死去的尸体空壳。”

“我也不懂，但是这样或许有用。”

苏唯眼神古怪，他将手覆盖在宁剑秋柔软的手上，一同落于剑柄。

宁剑秋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丹田剑意终于找到了途径，过了片刻，残剑忽然光华莹莹，四下弥漫起岁月的沧桑感，剑身开始颤鸣，像是遇到了一个知心的好友，宁剑秋顿时又进入那种状态中。

光华收敛。

宁剑秋松开剑柄，倒退一步，将手从苏唯的手下面抽出，对着残剑再次一拜。

“怎么样？”就算是苏唯这么厚的脸皮，此时也不免有些尴尬。

宁剑秋点点头，又摇摇头。

“很古老的剑，久远到你我无法想象，不知经历过怎么样的大战，残缺的太厉害，灵性所剩不多。”

“你体内的或许不是剑意，而是仅剩的剑灵，应该不会对你造成伤害。”

“那你再来一次？或者把剑带回去慢慢研究？”

苏唯松了一口气，不管丹田里的是什么，不会突然给自己来上一剑，开肠破肚就行。

他倒是没有什么不舍，残剑虽然锋利远胜普通兵器，

但本来就是替宁剑秋寻剑，还救命人情，一柄剑，还不至于不讲原则。

岂料宁剑秋再次摇头：“不必，拜剑非夺剑，天下剑只是养分，我之剑才是根本，见识到不一样的剑意，对我之道收获已经足够。”

“我看剑灵似乎是不想离开你，此剑与你有缘，不如收下。”

不想？

怕是被龟甲压制，走不脱才是真的。

苏唯闻言也不客气，虽然一直觉得用剑没用刀来的爽利，但残剑砍人斩妖确实好用，正好只剩下半面刃，当做长横刀来用毫不违和。

可惜神剑也没个名字。

苏唯思索片刻，既然剑身残缺，宁碎不弯。

就叫碎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