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嘛,还不快调动守城军士,再集结全县捕快,再耽误就真的来不及了!”
面对苏唯的催促,江河稳住阵阵发晕的脑袋,苦涩道。
“守城军士非县令亲批不得调动。”
“衙门捕快非捕头手令不听派遣。”
“怎么调?如何调?”
江河武学天赋再高,毕竟只是一个经验浅薄的年轻人,面对这等场面和困境,一时间顿感手足无措,没了主心骨。
而苏唯抛去前世不算,其实也才只有十八岁。
关乎成百上千条人命存亡的重担,就这么突兀的落到了两个年轻人的肩上。
场中一时寂静了下来。
啪!
突然,苏唯一巴掌抡在江河的肩膀上。
“你是写日记将脑子写傻了吗?只会哭哭啼啼、哀哀怨怨,跟个娘们一样。”
江河捂着肩膀,但总算清醒过来:“那你说该怎么办?”
事到临头,箭在弦上,苏唯眼中的焦躁反倒消散,他眼中疯狂一闪而过,竟露出一个微笑来。
“你说……几百个人,要砍多久才砍得完?眼睛会干吗?”
苏唯神情反常,问出口的问题又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江河越看越感到不安,下意识的问道:“你不是想要出城吧?”
见苏唯不答,他腾得伸出手拎起苏唯的衣领。
“姓苏的,你疯啦?”
“那可不是江湖寻仇,更不是街头斗殴!”
“那他娘的是打仗,几百几千个人,一个冲锋就可以把你踩碎的那种,你懂不懂啊?”
“我知道。”
苏唯打开他的手,微笑中又狂又嚣张。
“但我不怕他们。”
“况且……这件事是因为我们的计划牵连而起。”
“我们倒是可以在这里发问,怎么调?如何调?城外那些村民屠刀临头该向谁去发问,怎么活?如何活?”
“放心,老子还没活够,我只是去砍人,只不过数量多了一点。”
苏唯眼中弥漫起彻骨森寒,仿佛能将这烈日酷暑都封冻。
……
老姑娘靠在武库门房的台阶上,趁着无人,偷偷饮下一口水酒。
老姑娘其实不是个姑娘,反倒是个站着尿尿的男人,
年轻时候当过大头兵,在大夏长达几十年的荡魔战争中留下过短暂又无足轻重的一笔。
幸运的是,他还活着,只瘸了一条腿,
不幸的是,他还活着,只瘸了一条腿。
人们都传,他是个逃兵,靠装死才保住条命。
于是左邻右舍都忘了他的名字,只记得他是个没卵子的逃兵,都唤他做老姑娘。
于是他一辈子没娶到婆娘,当了几十年的武库看守。
被叫了这么多年,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已分辨不清,或许,他真的是个逃兵?
日头已经很高了,他还不愿醒来,寄希望于酒精能替他续上夜里的美梦,
在梦里,那些金戈铁马,那些吹角连营,反而更加真实,他才能相信自己的一生不是一场编织的谎言。
咚咚咚!
几声巨响惊醒了他,他不快的打开门。
“是谁啊?这么早?”
然后看见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年轻人站在门前,冲他露出歉意的微笑。
“捕头江大人,让我来武库取几样东西,这是亲笔信。”
苏唯递上江河伪造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