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我明天还能去找那个公主哥哥玩吗?”
将军独子的身份太敏感了,虽是身份高贵,但如今在宫中也不过是充当一个人质罢了。
就算是陛下恩宠,那点喜爱又能有几分呢?
裴嬷嬷眉头一皱,“不行,咱们身份最好不要跟宫里人有牵扯,否则怕是会惹来猜忌”。
斯雀听了也没纠缠,只默默地喝了一口姜汤,晶莹的泪水无声落下砸进碗里:“嬷嬷,可我好孤单啊……”
从来都是皮猴子的人突然掉了金豆豆,裴嬷嬷一下慌了神,心肝宝贝甜蜜饯儿地哄着。
最后一咬牙,想着反正是冷宫里不得宠的皇子,应该不至于牵扯过多也就同意了。
而斯雀吃着嬷嬷为哄他端来的芡实糕,深藏功与名。
自初次相见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斯雀日日都来找靳桉玩,连带着破败的冷宫也逐渐被他带来的东西填满。
相差了五岁的两个人其实玩不到一起,多数情况下是斯雀自顾自地说,而靳桉翻看着他带来的书不时应和两声。
但缘分就是这么的莫名其妙,当然也或许是因为靳桉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同辈,所以斯雀在靳桉身边特别坐的住。
这也让因为不放心而悄悄跟在后面好几日的裴嬷嬷惊讶了许久。
但,总会有人来打破美好。
这天,斯雀刚走,许久不见的靳莽便带着一众小弟闯了进来。
靳桉看着面前的一群人,眸色淡然,面上亦是无悲无喜。
但靳莽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他,分明是冷宫弃子,却仿佛比谁都高高在上,倒显得他才是跳梁小丑一般。
他打量着比先前多了几分人气的冷宫,嗤笑一声,尤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上写满恶毒:“你以为有人罩着你,我就动不了你了吗?”
手下的小弟闻弦知意,分出两人死死牵制住靳桉。
见人依旧一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靳莽憋了一个月的火气也上来了,向狗腿子们使了个眼色:
“这冷宫还是要有冷宫的样子!”
“给我砸!”
杯盏落地,桌椅侧翻,就连棉被都被他们撕扯开来。
靳桉冷眼瞧着他们的动作,只觉得与一群尚未开化的畜牲没什么好计较的。
是的,他本以为可以不计较,可以不在乎,都忍了这么多年了,更过分的也不是没有。
可是,透过飞扬的棉絮,他看见靳莽拿起了初见时斯雀赠他的暖手筒。
一股陌生的情绪突然间涌上心头,他恍然间发现,总是嫌小少爷聒噪,却不想这一个月竟是他难得的温暖。
不想让别人碰他的东西。
只有这个是属于他的。
是他的!
等再次回过神来,他已经挣脱了两人的束缚,将靳莽压在地上。
曾经桀骜的二皇子满脸是血,涕泗横流,周围的人都像看着怪物一般看他。
后来——
靳桉因打伤二皇子被罚归于冷宫门口,满六个时辰方可起身。
雪将化未化之时最冷,就连空气当中都似乎带着凛冽的寒意。
靳桉被重重的推倒在地,泥水渗入本就单薄的棉衣,刺骨的冷。
他整理好衣摆,跪的笔直,他不知道那个小少爷会不会来偷偷瞧他一眼。
靳桉抚上脸颊,将沾染上的泥点拭去,但不管斯雀什么时候来,他都不能让自己有一丝丑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