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一个琴行的老板,打来了招聘电话。
下午我们面谈。
他说,我们不缺会弹琴的老师只缺学生。
老板一上来,就对我现实主义了一番,仿佛是对着毕业期间的人进行搅拌,能让他们内心获得满足
“我不想‘卖货’,尽管我知道,这是所有行业不可绕开的。”
我感谢了他,他对我说了很多大道理,最经典的是告诉我,认知差信息差怎样怎样。
谢过之后,我就离开了。我曾经在另一个城市里,在叔叔那里,早就接触了这些东西。这次面试依然是以失败结尾,这意味着,我还是不能辞退外卖的工作。但是天气越来越冷了。
下午地铁上人群稀疏,我突发奇想,又打了一个电话给那个吃馍馍的人。没想到居然又接通了。
我和她聊了一下上次的事,安慰她,并提出工作的事情,也许她能够帮到我。她既然说,还没有完全走出来,这种现象极少。一般情况下,女人失望只需要一个夜晚就足够了。她要这样执迷不悟,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如果可以介绍一份稳定而可观的工作我会感激不尽。我这样打电话也许有些冒昧,最后几句还是在见面后。
我想起来,那天她弹的曲子。好像是一首叙事曲,从未间断,我大概就是在想这个问题,所以才没注意到,玻璃门早就关上了。
“我只是一个外卖员。”
“但是你加了我的联系方式。”
“那天晚上是为了找回你的餐品。”
我们在为那件投诉的事情展开回忆。
“你当时问我怎么了,就是在侵犯个人隐私。”
“我只是在安慰你。”
“你还问了一大堆,问我的男人怎样,这分明就是在试探我。”
“真的没有,我为你好,你却举报我。侵犯个人隐私,私加联系方式。”这种罪名在平台会交给站长处理,但,按她的说辞,我几乎已经被解雇。
“总之,我快被解雇了,房租有了,但吃的没了,还要每月交600的租车费用。”
她坐在对面,不好意思的玩着手机。
我们为这件事吵了大半个月了,我的全勤奖因为她的几句话烟消云散。那足足有百八,所以每天我都要在社交账号上,对她提一提这件事。她没有删除好友,我以为是她有亏欠感,不久就会转给我一些红包。后来我才发现,她好像,是想从我身上得出某种结论。
这个月底房租其实还是一位女性朋友给我垫的,我和这位朋友素未谋面,只是在网络平台上进行交流。但确实得感激她,要不是她的帮助,我觉得真的可以不用留在杭州了。
“你怎么过的这么窘迫。”
“因为我一直在换工作。”
“外地人,就不要挑了。我听你说,你有一个本地的朋友。房租不交的话你可以住他家里。”
“不可以这样,房子是他的,但他的父母不会同意。”
“要我说,不要留在杭州了,这里没什么好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定要留在这里,死死撑着。为了要完成的事吗,仿佛我也没有那件事是必须要在这里完成的。我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当我来到半山,就好像是一定要发生的事。因为自从我来到半山之后,半年前,做过的梦,都一一在现实中被找到。这件事我也不愿意相信,但这是个现象,发生了并且发生了好几次。
“你来到外地,就是为了送外卖吗。”
“当然不是,可是我无论学历还是能力,没有一样是可以用作谋生的。”
我知道关于学历这句话不对劲,是否都不对劲,好像生活的富裕有个陷阱,上面铺满谎言,等着我这样的年轻人献祭。
但是要我献祭可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