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撒开手,一会儿,我找不到你。”
她在荒野里旋转着周身。
我的黄眼症又复发了。看着她不断的重影,忽明忽暗。
“你怎么了。”
“我的眼睛又看不清了。”
“怎么跟黄昏一个颜色。”
我紧紧捏着她的手,脚踩在白茫茫的东西上。
“那是雪吗。”
好像有闪电在黑夜里一样。
“我们快到了。”
我听到了她的呼吸声。
“让我吹吹你的眼睛。你老是看不清东西,很疼吧,眼泪一直流。”
“嗯。”
是什么声音。
“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一个好看又安全的地方。”
“你骗我,这里都是黑的,你为什么骗我。”
她吹着我的眼睛。
“我哪有骗你,是真的,只是现在走的路,是黑的而已。”
一辆辆货运车的声音,划过耳朵。是父亲的手表,我听到他的手表,指针的声音。在我的后面。
“父亲在我后面吗。”
“这里没有其他人。”
有一所小房子,里面空荡荡的。
母亲是因为那些纸张,嫌弃老房子的吗。我看到了父亲没有了梦想。
“我带你玩个游戏,我数三声,你先闭眼,然后你自己就一直往前跑,这里很空旷,你一直跑,不会摔倒。我在你前面等你。”
“可是我看不清。”
“一、二…”
是自己,呼吸的声音。
“你在哪里,”
“一直跑就是了。”
很多光,在我眼皮上跳动。有一台挖掘机,它的履带断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开窍…
你答应我只喜欢我,为什么不见我…
你在骗我,怎么还是黑的。
‘我没有骗你,你跑就是了。’”
好像被丢弃了一样,如果没有祖母,她们会不会把我放在邮轮上。
是祖父在卖大蒜,
“祖父,”
为什么不回答我,是我。我从来都不会哭,可是为什么。
“你是谁,你是谁啊。要带我去哪里。”
好像是天亮了,我跑到了一片禁区,围栏那里迎面的日出。真美。
可是那个人呢。
“你在哪里,”
回声回应着,“你在哪里…”
我的眼睛睁开,看着天花板。一看手机已经10点多了。
又睡过头了,这回是真没什么理由了,只有挨批评。刚刚打来的电话是,阿智的生日…
上一次做这种梦,还是我19岁的暑假。那时候和朋友去旅游。坐在靠窗位置,耳机插在座椅的接口,听着音乐。
从天空上看到的地球,很陌生。在城市和黑暗之间,有片美丽的晨昏线。
城市总是被山困扰着,我一直都在想,是城市吞噬了山,还是山吞噬了城市。
同样,在人们意识的沉睡和醒来之间也有一片美丽的晨昏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