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会不会有种可能这些东西,不是我的错觉和幻想,而是我的记忆呢。”
“我不确定,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你所描述的,都是童年的创伤。”医生说道。
离开半山之后,我认识了我的心理医生。我告诉他我现在情况不太好,甚至得花光之前所攒的积蓄。我也怀疑过这可能是智商税,但起码这样和他交谈。我确实感受好了不少。
“你可以常来,我们朋友一场,我并不收费,你知道我是个医生。下班后就会来这里读刊物。你可以和我聊任何事。一方面,我能从分析你的内心中获得成就感。”
我说:“有办法改变吗。”
他摇摇头。
“不管是不是记忆,幻想,还是梦,这都是你的联觉。你受到的挫败不仅仅在童年,也存在于青春。”
好家伙,他像扒光我的衣服一样,让我一丝不挂。但我,并不反抗,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是感觉到了不适,但同时又意识到,他是头一个这么了解我的人。
“大概从什么时候起,有了,与梦境重叠,有了空荡感等等,这些症状。”
“来到半山之后,”我说,“可是这个已经不是感觉了,真的一点也不模糊。确实梦到的场景,在现实生活中看见了。就在我入职外卖员的那段期间。”
“真是个神奇的人。你也许不是个病人。”
“那样最好。”
十月份,我送餐无意间,跑到了一片废墟上。也可以说那里是开发区。我看到了铁塔,架桥铁轨。
当时我正在下降的玻璃电梯内。
在那一刹那,犹如电梯里的失重。记忆正是那时候开始像极了强大的引力,一把将我甩回了18年前。
我和母亲交流的时候,和她说起过这些场景,她也确定了,那时我只有四岁。
我的脑海里是只有黑暗和废弃车壳的蛮荒地带,我走在母亲和另一个男人的身后。
在一片钢丝和垃圾堆叠的小丘上停下。远处高架桥上的列车飞驰而过。声音巨大。那个地方的边缘,围着铁网。
母亲和那个男人,沿着镂空的铁楼梯走进一个屋子,我就在外面看着。
不久后,很多警察冲了进去。我没听见之前任何动静。
母亲仓惶逃窜…………
我被人抱起,他把我放在黑色的水管处。那里全都是黑色的水管,之后他又消失了。
这段记忆被唤醒之后,时常感受到,一个女人牵着我的手,她是谁我不清楚。每次出现,她都会带我逃跑。去哪里,我更不了解。她是母亲吗,还是姐姐,或者说,是我爱的人。逃着逃着,又瞬间消失。
我停下车子,在原地想了很久可就是抓不住那些记忆。
这段记忆,我告诉了我的医生。他也在一旁思考了很久。
“从学科角度来说,有些东西并不是你当时的记忆,只是大脑的误解。不过,我相信这就是你的记忆。”他说。
“你的母亲是干什么的。”
“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