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听三宝酒家这个名字是有一点奇怪。
不过作为一家酒楼来说还算合格。
川菜厨子有三宝,花椒,豆瓣,红油少不了。
三宝楼就取自此意。
同样“三宝”两个字,也是酒楼主厨的名字。
叫做丁三宝的男人是一个妙人,酒店开张不足半年,就在西南片区华阳城打响名头,打出名气。
可又有一点,丁三宝这人是个惫懒货色,自己做老板,也不爱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每周只营业两到三次,只供中午正餐。
是以,纵然有些声名,可在餐饮业极度内卷的华阳,其生意也算不得火爆,只能说中游偏上。
这年头吃好饭虽有一定难度,可说到底,谁家也不差上那一口?
今个儿,细雨绵绵。
按理说三宝楼应该是冷冷清清才对,可没想到竟是有客临门。
“就是这里了。”
沙沙雨声也掩盖不了此人气息的浑浊,声线之中约有两分苍老。
一行三人,皆披黑袍。
领头的这位身形佝偻,手往前一指,左右两人顺势目光扫去。
人来人往的旧市场,声音鼎沸,烟火气十足。
在市场尽头。
映入众人眼中的则是一栋掩映在沙沙细雨中独树一帜的红楼。
楼约三四百来平,红漆如火。
挂着一行斗大黑字招牌——三宝酒家!
线条冷硬,火红如炬。
粗犷极简的装饰风格下,好似一柄作旧且染血的宝剑,刺破了周围朦朦胧胧的雨幕。
“很不错的风格,我喜欢,这个家伙就是我要挑战的人吗?”
最左侧的一袭黑袍下传出一道年轻且稚嫩得过分的声音。
“要加入我们黑暗料理界,你总得拜一拜真佛,你既然号称是川蜀之地的天才厨师,就绕不开眼前这道坎。”
右侧黑袍嗓音如低音炮般雄厚低沉,听起来正值当打之年。
“我能代表玉芝楼?”
年轻的嗓音又问,话语中有几分轻佻,以及丝丝的傲气。
“不,你只能代表你自己。”
领头的黑袍老者说道。
“那打败他,我能拿到蛇级及其以上的食印?”
年轻人继续追问道。
领头的老者对年轻人的话,不置可否,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正值当打之年的黑袍人则是发出两声不轻不重的嗤笑。
没一会儿。
黑袍老头子带着两手下穿过市场上朦朦胧胧的细雨,穿过光头老板的烧烤摊前一阵阵白色浓烟。
黑袍年轻人抽了抽鼻子,不耐道:“我讨厌这种下等食材的气味。”
哼哼。
正值当打之年的黑袍,再次发出让人分辨不出是否嘲讽的笑声。
三人缓步上阶梯,犁了犁鞋底的泥土,清理了个七七八八,才先后踏入酒楼。
……
后厨一片火热。
砧板,上杂,打荷,水台等人皆在忙碌。
前前后后约莫有十多号人。
而本该负责头灶的丁三宝则是百无聊奈的巡视着领地,间或检查一下菜品,顺势指点几句手下的厨师。
前厅尽管没有一个客人,不过,三宝酒家也收到了来自外面定制席的请求。
电话那头。
有一位土豪客人说是等一会儿派管家来取餐。
丁三宝今日是打算休息的。
可一想着自己当初定下一周至少营业两次的规矩,就干脆又打开了店铺开门迎宾。
没人来,自然是乐得清闲。
有上客的话,也就顺势练一练手艺,不让自己手生。
早年。
菊下楼的大灶头经常念叨——唱戏的三天不练口生,打拳的三天不练手生,咱们当厨子的离了灶台三日,技艺就容易荒废。
灶台的火烧得正旺,厨刀剁在砧板上。
“哥,上客嘞,客人要吃油爆双脆。”
前厅小妹清脆爽利的声音飘进厨房。
“吃个屁的双脆,那是鲁菜,老子这里是川菜馆子……”
丁三宝眉头一皱,心气有几分不爽。
自家的菜单上也没这道菜啊?
不按图索骥,是不是故意为难厨子?
他别号丁火龙,一部分原因是厨艺火工强无敌。
另外一部分原因则是来自早年火爆的脾气。
“不差钱儿!指定要尝一尝你的手艺。”
前厅妹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本来要发火的丁某人,心气平复了三分。
“不是钱的事儿,算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