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狱卒见状,便急急忙忙地转身拔腿就要走,大概是心想着这牢中之事,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还是少沾染的好。
江易秋见状,赶紧出声叫住他,一番软语哀求,请求他打一盆清水来。那狱卒原本脸上挂着一腔怒气,待要训斥江易秋几句,但手指间一触及袖中的银票,硬生生地将怒气咽了下去,只是冷哼一声,转身锁上牢门,去打水了。
牢房内,灯光昏暗,只有一盏破旧烛台在阵阵微风中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江易秋搀他坐下,眼眸中反射着烛台的微光,似是带着几分柔情的光泽。
“公主…”严淮屹身子微微颤动,声音在她颈窝旁轻轻发颤呼唤着,带着哽咽, “属下无能,害公主受苦了。”
明明他自己受伤最重,却还要说这样的话。
江易秋没有言语,心忽然紧了紧,目光中的焦急更甚。小心地扶起侍卫的身子,动作轻柔,仿佛怕惊扰了他身上的疼痛。解开他手上的绳结,看到他手腕被磨得泛红,又轻轻掀起他的袖子,检视他被狼群所伤的地方。
所幸,伤口并未化脓,而是已结成了浅浅的褐色血痂。
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轻轻松了口气。
“公主…将她引去了薛府。” 严淮屹的声音再度响起,他努力地说着,声音却是微弱如风中残烛,“这儿距离薛府…恐怕不过一日路程。”
江易秋闻言,抬头望着严淮屹,只见他唇瓣干裂,脸颊与鼻骨上淤青点点,眼角尤有血痕。
心中顿时心中如同被针扎一般乱作一团。
严淮屹却仍在说:
“柳姑娘一旦去了薛府,事情败露,恐怕会再找上门来…届时,公主就危险了。”
“我自有办法。”江易秋轻轻捧起他的面庞,语调中透出一股坚定,“你不必多思。”
话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俨然不愿他再继续多言。
“公主,这里实在危险…属下…咳咳!”他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咳嗽打断,“我明日就想办法护你离开…”
他几乎是在挣扎中咳出了这句话,仍旧欲言又止,眼神中满是忧虑。
“届时,公主就逃往…”
都说了不必多思,这人怎么还要喋喋不休。
江易秋见他依旧固执,眉头微微一蹙,心中闪过几分懊恼,手上用力,将他的脸颊拉近,抬头,一吻落在他的额头。
顿时,牢房内的气氛静谧下来。
呼吸戛然而止,严淮屹似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所惊,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得迷离,又不敢与她正视,似乎忘记了哪里是痛,哪里是疲惫。
江易秋依旧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
过了好一刻,严淮屹的耳根悄然泛红,尽管面颊上的淤青掩盖了大部分,却依稀可见他的羞赧。
江易秋柔声道:“你就别多想了,接下来的事情我自有安排。相信我,好不好?”
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既有安慰,又有笃定。
严淮屹呆呆地点了点头,双眼之中终于显出了一丝依赖与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