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简陋至极,三面高墙,一面铁栅,角落堆满了稻草,唯一的光源是高处小窗透进的冷冷月色。
与其他牢房不同的是,这里有一张破旧床板,虽然简陋,却显得格外地突兀。
狱卒简单交代了一些事情便退出牢房。江易秋缓缓坐下,将斗篷解下来铺在床板上,随后开始仔细观察四周的环境。
牢房的构造让人绝望,她所在的位置是死角,侧面只有一道围墙,没有相对的牢房。
而对面的房间,刑具陈列,空旷而阴森,显然是用于审讯之用。
斜对面的牢房里,一个女子静静躺着,无声无息,衣饰虽然脏乱,却隐约能看出曾经的华贵,看着不似一般平民女子。
眼下入秋不久,实际上也不算太冷,独这地下牢房之中,恍若冬日,寒气逼人。
蜷缩于薄薄的木板床上,额头的伤口似春蚕啃丝,如同寒风中的细雨,疼痛阵阵袭来。江易秋咬紧了红唇,不愿让身体的颤抖出卖了病态。
夜深人静,狱中的昏黄烛台似乎也疲倦了,跳跃的火光映照着她的脸庞,思绪随着疼痛飘向远方。
最终,在无边的黑暗中迷失,沉沉睡去。
第二日,阳光未能洒入牢房,但却有新的脚步声打破了沉寂。
狱卒们准时的巡逻,脚步声沉重而又规律,她微微睁开眼,眼神中透着机敏和警惕。
饭食被递进牢中,恭桶被替换,她默默记下这唯一的变化,一切仿佛井然有序,但她知道,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是逆转乾坤的钥匙。
至第三日,牢门外忽有急促之声,一位郎中提着药箱,在众囚犯的注视之下,匆匆而来。
狱卒为他开门引路,催促他速速施医。郎中身形弯曲,言语之间透露着恭谨:
“不敢有迟,不敢有迟。”
江易秋紧盯着这匆忙的身影,心中的疑惑如野草般疯长,难以压制:“这位大夫,敢问…是谁派你来为我医治的?”
郎中为她换纱布的手微微一颤,低下头,更加恭声细语:“是…是县太爷马大人特别嘱咐,关照姑娘的伤势。”
言罢,他又忙不迭地补充医嘱,告知她伤处三日内不可沾水,总之,似乎怕她再问出什么。
还未及深思,郎中便收拾药箱匆匆离去,狱卒随即上前,咔嚓一声,将牢门重锁。
月色朦胧,恍若白昼的光景,她在木板床上翻来覆去,心绪难平。
伤口虽在慢慢愈合,但身体的疲惫如同泥沼,使人难以自拔。简陋的饭食难以慰藉她的胃口,但她仍旧勉强将其咽下,然后在昏黄的烛光下,再次昏睡过去。
半夜,一阵脚步声和铁链声打破了寂静,她迷迷糊糊中感到有异,撑起身子,朦胧的双眼试图辨认来者。
只见四五个狱卒簇拥着一个男子,这男子正是她这两日在梦魇般的记忆中数次呼唤的名字——
严淮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