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鱼指了指石梁河,听涛点头,转向镇北而去。
片刻后,二人归。
三百余妖尽灭。
二人找到几个活口,偌大一个镇子,竟只剩下十余人而已。如非是一位老者略有些法力在身,勉强激发一些符箓抵御只恐难保。
那老者还算镇定,向二人长揖一礼,将整件事始末道来。
“唉,又如何?如非二位仙师护佑,只恐我等亦不过步了这些惨死百姓的后尘而已。”老者望向街道上四溢的血迹,长叹一声。
李观鱼看了看仍在抽泣的一个已成遗孤的幼女和仍在颤抖的几个凡人,轻佻的脸上多了丝肃穆。李听涛却是问道:“听老人家语气,倒像是官中之人?”
“啊,确,确实。”老者一讶,抬头,“先前在这镇中的漕司衙门做过文书。”
“嗯?奇怪,若我并未记错,漕司应是云州直属命官,至少是筑基修士吧,为何不见人影?”李听涛只觉一阵恶寒,“劳烦您带一下路。”
果然,漕司衙门已被夷为一片瓦砾场,还能看出先前的蛇妖用巨尾发疯般抽动的痕迹。李观鱼拾起半块烂瓦,又随手甩飞,“涛,这有什么看头,都成渣了。”
“并不是。”李听涛道,“仔细感知一下,此地除了蛇妖近似发癫的破坏痕迹,并无筑基斗法应存的法力残留。”
“这......确实。”李观鱼聚神一览,顿时正色,“而且,还有一股极为微弱的妖气,但是隐藏的极为巧妙,怕不是结丹妖修。”
“这......,老人家,那漕司乃是何等修为?”李听涛转向老者。
“哦,漕司大人乃是筑基五境修为,不比二位仙师,但也是镇中唯一的筑基修士。小老儿还好奇方才妖物肆虐时漕司大人为何不现身。”老者说着说着,突然觉察了什么,看向二人。
“这就难怪了。”三人对视一眼。
浅陋的布局。不过始作俑者大概没有料到观鱼二人会在妖物将人全部杀光,镇子夷平之前到来。先一步拆光的漕司衙门反倒是欲盖弥彰。那股妖气更可证明乃有妖修先入为主,至少是兵不血刃地带走漕司,妖物方得在一刻内攻破无筑基修士主持的灵阵。当然以漕司的筑基五境修为且借助阵法,那蛛蛇二妖亦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只是漕司人呢?
三人正疑惑时,观鱼突然一惊:“东边河谷内有结丹境界波动!”
“什么?”李听涛瞪眼。“没时间了,老人家,快召集诸位,进鄙人洞天一避!”李观鱼道,“听涛,准备好,可能是苦战。”
不多时二人已至河谷,却并未发现妖物,只见一人躺在河边,已是死去多时。旁边却是一个看起来年方十岁乳臭未干的女童,一袭青衣,见二人来,似吃一惊,扭头便是往石梁河中一跃。
就在此时,二人看到其额间的珊瑚枝角。
“龙族?”二人大惊,但已不及追赶。少女如鱼入水,转瞬不见踪迹。
好精妙的水遁!
二人面面相觑。
......
据老者所言,眼下的这具尸体正是漕司齐远。
“不过,此尸形容枯槁,几乎皮包骨头,似是被妖物吸干精血而亡。”李观鱼缓缓言道,“那龙族之人也会弄此邪法?”
“据说龙族族法甚严,如敢弄此邪道面对的将是全族追杀,且方才那龙女主动退却,观其法力,不似那吸人精血的穷凶之徒。”李听涛言道,“谁知道呢,为虎作伥倒也未必。”
“呵,这小鬼都是结丹真人,那老虎还是元婴真君不成?”李观鱼打上一趣,“不能放线,追!”
龙族,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般是一龙掌一地的风雨雷电之法,行云布雨,凡人称曰“龙王”。而其大多深居水脉秘处的龙宫而难得一见。只有当地的人官与之略有联系,但也仅仅是虚无缥缈的感应而已。
相传当年天地初辟,祖龙现而传龙族道统,掌有龙君权器【川渎镇嶽?神洲】,乃是蕴天下本源水法的玄天至宝,外形为一简牍,记天下河川湖海。后祖龙将其裂为四份,对应北瀛,东渊,南溟以及中州。北瀛,东渊,南溟皆由汪洋中的正统龙族掌控,其下再分至掌管各个片海的龙君所持的那一份【川渎镇嶽】。至于中州之卷则依照陆地上的各大川渎而裂,为镇守各地的陆地龙王所有。龙族持川渎镇嶽,可掌其地的龙君大权,为名副其实的行云布雨龙王。
而镇守大陆之上各大川渎的龙君,起码是元婴修为,海中的正统龙族,据言晋入道境的都是多如牛毛。故二人笃定此女虽看起来不过十余岁,可能早已是几十甚至百岁的小龙,必为方才的结丹境气息来源。
李观鱼将老者送入洞天,二人御水而行。看来那龙女走得颇为匆忙,一路的法力气息极为不稳,观鱼循着气息顺藤摸瓜。
气息在十余里后戛然而止。
李观鱼抬头。
一望无际的大泽,云梦,方圆两千余里,横跨整个云州,实是烟波浩渺,汪洋一片。
大泽波涌连天,水脉气息繁复,波动之下已无气息残留。
看来一入云梦,那龙女便是彻底放开遁速,无迹可寻。
“总之先到五涧县城吧,还得向那县令了解了解才是。”李听涛拍了拍李观鱼,后者却是白了他一眼,略显失望。
可惜没逮着那家伙的小尾巴,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