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呼的刮在脸上,寒风钻进脖子里,寒冷浸入骨髓。
寂静的夜里,四周一片黑暗,只有星星点点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严真察觉到前方的肃杀之气,静悄悄藏在暗影中,等着对方现身。
脚步声缓缓靠近,昏黄的灯光照耀着两个阴森的背影。
借着微弱的光,他偷偷凝视前方的身影,细细打量对方周身。
其中一人五短身材,右手插在裤兜里,周身隐隐散发着狠戾的杀气。
严真瞧着对方有种熟悉感,定睛细看那人走路的姿态,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激灵。
这厮是武士英!
就在这一刹那间,黑暗中凭空冒出十来个小混混,手持砍刀气势汹汹朝着巷口冲过来。
他来不及多想,撒腿就跑,身后的小瘪三们紧追不舍。
穿过这两个街口,前面就是迎春坊一带妓院,那里人多方便逃跑。再过去就是步行街,实在跑不掉就去火车站。
严真如同脚底抹油,一阵风似的冲到人多的地方,四处横冲直撞。
他像条灵活的泥鳅,左右扒拉着拥挤的人群,迅速穿梭在街道上。
闹腾了三四条街,身后的流氓依然没有罢手的意思,手持砍刀铁棍,凶神恶煞喊打喊杀。
“小赤佬,跑撒跑……”
身后隐约有上海本地佬在骂自己,很快又听到那人被推倒的声响,紧接着两拨人上海话对骂。
吵吵闹闹,骂骂咧咧,争执不休。
严真跑到拐弯处,不忘偷瞄一眼战况,大爷大叔们拦住了几个小瘪三不依不饶,其他流氓们从人群中钻出来,继续追着自己拐过弯来。
玛德,这可是在租界,这帮人简直无法无天,无所顾忌。
眼见没人出来管,他只能继续往人多的地方钻。路边的行人早已见怪不怪,一边瞧着热闹,一边识相的避让。
严真长得高,腿又长,跑得快,没多久就将一众流氓甩开。
还没来及高兴,远远的又看到一群巡警,带着另外一群混混追赶过来。
道路两旁,更多瞧热闹不嫌事大的主,渐渐围拢过来,扎推起哄,对着青帮众徒孙喝倒彩。
他凭着年纪小,敏捷灵活,跑得快,体力好,将一众小瘪三耍得团团转,气喘吁吁扶着墙壁腿软。
小弟们眼见没有立功的希望,开始摸鱼偷懒,装模作样出工不出力。
身后的杀气渐渐稀疏,压力骤降,严真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趁着四下无人,躲进一个偏僻无人的巷子。
休息了一阵,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他打算出去探探风声,刚踏出巷子就碰上一队巡警。
无奈,他只能继续东躲西藏,避开这些瘟神。
巡警们遍布在路口搜查,他不熟悉路况,一不小心跑进死胡同。
正打算折返回去,一转身,发现前面有个警察站在巷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他急忙回头,默默观察周边情形。一丈高的围墙,对方若是叫喊,三米的助跑能不能蹿上墙头……
“光哥,你那有没有人?”
“没有。”
严真心中一暖,暗暗松了口气。
这是祖坟冒烟,遇到好人了。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路口的巡警似乎都被那个长得周正又面善的警察带走了。
他悄悄溜达到巷口,探头探脑向外张望,果然没人。
正想开溜,那警察又独自一人折返回来,警棍拦在胸前,堵住了去路。
“你是什么人,干什么的,怎么得罪了青帮?”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我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们,可能路上多看了他们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