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海滩,阳光明媚,海水湛蓝。正在海边玩耍的孩童,天真烂漫。当海水涌上沙滩,一个衣着光鲜的女人,诡异的出现在孩子们的视线里,女子面无表情的缓缓的从海中走来。
受到惊吓的孩子们,丢掉了手上的砂石和贝壳,拼了所有的气力向不远处的村庄奔去,鬼啊,鬼啊的呼声连成一片。却唯独有一个小个子的男孩,手里抓着半片宽贝壳,表情呆滞,没有挪动半步,呆呆着望着这个从海中走来的美丽女子。
“被人当作鬼,我冷如烟,一生为何如多舛,呵呵!”她望着自己披散的银色长发,以及此时还沾着鲜血的白纱长裙,心中满是纠结的痛。她坐在海滩上,泣不成声,两眼痴痴的望着天,似乎要将命运望穿。“你还好吗?”望着女子,悲戚的哭泣,背影里,散落着悲凉,小男孩愣愣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冷如烟一愣,回过头,望着小男子那清澈的双眼,有些错愕,“你的同伴都走了,你就不怕我是鬼?”冷如烟有一丝自嘲的道。小男孩听冷如烟说完,小脑袋便摇了摇,道:“怎么会了,你这么漂亮,而且,我听老人们说,鬼是没有影子的。你看”小男子指着冷如烟的影子,笑了起来:“看,影子!”
小孩子的天真无邪,似乎是所有心结的解药,冷如烟,没有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来,让我好好的看看你!”冷如烟伸出的双手,捧着那张瘦瘦的脸,心中有一丝怜悯,“你怎么这么瘦,你的父母不给你饭吃吗?”
冷如烟无意的打趣一句话,却突然觉得说错了,小小的脸上突然布满了泪痕。冷如烟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讲错了话,“怎么呢,我的小可爱!”
“我无父无母”简单的五个字,却如雷霆之音,冷如烟不知该说什么,像是母性的光辉让她觉得应该给予疼爱,“小乖乖,我做你母亲如何?”
简单,直接,小男孩眼中蹦出泪水,从来没有一个人曾经给他说过这样的话,他愣楞的口中蹦出了好的,两个清脆的字。
三年后,似乎所有的故事都埋葬在海浪的汹涌中,可难得幸福藏在自己的心中,当年的小男孩,已经有一个不错的名字,冷凌。
冷随冷如烟,而凌字,在冷凌的追问中,却迟迟没有答案,第一次说起,便被冷如烟冰冷的狠语阻断。这是冷如烟的一个心结,或者是痛楚。
十月中,蓝海边春意不减,广阔的红烔树,像一片山火一样沿着海岸山一直延伸到浅海中,这是一道天然的屏障,阻断着海浪的冲击,保护着这片家园。海螺村便藏在这篇巨大的红烔树林里,在每一颗巨大的红烔树上你都可以见到搭建扎实的树屋,然后每栋树屋之间又可以看见各种木条搭建起的简易街道,由此将单独的居所,连接成片,冷如烟第一次顺着木道走进这座水上村庄时,便不由感叹先人的智慧。
冷凌和冷如烟的房子,显得有些孤立的落在东边离海滩不远的一颗足有三人合抱大小的红烔树上,三个小屋子依上而下由木楼梯连接成整体,最上面是冷如烟的居住,而下面则是冷凌,最下面是一个叫令衡灵的人居住着。
一年前的某一天,不知所踪的冷如烟,带回来一个受伤严重的男子,此人三四十岁的模样,脸上前额处有一处明显的伤痕,像是被抓伤似的,之后冷凌多次见冷如烟替他疗伤,直到三个月后,他才终于醒来,冷凌只知道他叫令衡灵,对于他的过去他只字未提。
但在冷凌的眼里,冷如烟和令衡灵应该是同一类人,因为他们总有些时候,手掌会莫名其妙的冒出白色的光芒来,并且每一天的清晨,总会不知所踪,冷凌很好奇,但是却隐约猜测他们也许便是村民口中的修真者。
这个十月,依靠着从村民口中盘算年龄的冷凌好像十岁了,或许不只十岁,但至少他可以赶上今年的秋寻了。
所谓秋寻,是慕云帝国补充兵源的一项制度,年纪十岁之上的男女孩童都需要经过筛选,拥有合适的体格或者是天赋,便可以入选武院或者是国师院,修武或者是修真。
这一天,从附近最近的城池鄞州府赶来的秋寻队伍,缓缓出现在木道上,领头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头,他穿着黑色的锦衣华服,左胸口上用金色的丝线纹着衣服巧妙的太极图。阴阳共生,这是慕云国师院的表示,说明这位老者是九幽备受尊敬的修真者。
早早等候着的村民,当队伍刚出现在海岸山山坡上时,便在村长的号召下,齐齐赶来,此时早已等候在村子中央搭建起的大操场上。
“我叫慕和天,是这一次秋寻的主持人,我就不废话,浪费大家的时间了,请大家把十岁的小孩带到这里来测试吧!”
老人的声音,雄厚有力,闻声的令,村长领着一队小孩从人群中缓缓走出,冷凌气喘吁吁的跟上队伍,村长脸色变了变,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咦,海螺村登记在册,今年年满十岁的孩童是八个,为何有九人呢?”在白胡子老头身后捧着一册册子的青年人,抬头望了眼登记的花名册,随后眼神从村长和几位待选的孩童身上扫过,那眼神似乎并不把他们当作是人。
白胡子老头听到此话,不由将眼神却落在了冷凌的身上,似乎看出写由头,没有回头摆了摆手道:“暂且不追究了,开始筛选测试吧!”
原本脑袋上一抹冷汗的村长,卷起袖子擦了擦。冷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闯了多大的祸,隐瞒人口不上报,以及不交人头税,在慕云可是死罪。幸亏白头老人并未说深究。才把那点名人的压了下来。
白衣老头的命令下达完,他的手中有一丝白色光芒一闪而过,之后一个太极图出现在他的手上,虚幻渐变成凝实,这小露身手,让原本安静的村民开始了窃窃私语的话题,冷凌却颇为淡定,只因这一切在他的家中再熟识不过了。
“来吧,伸出你的手掌,按压在这太极图上,便可以了,谁先来!”端着太极图的白胡子老头,说着像是迈出了一步的样子,却瞬间到了孩子们的身前,望着这群欣喜期待却又不知所措的孩子。
一个稍显年长的孩子,撸了撸袖子,粗嗓门叫了句,“我先来吧!”,随着话音刚落,他的手掌便按在了太极图上,只不过他并没有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什么,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幸亏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托了下。
这孩子看着精状,但是太极图上并没有任何的异样,老人闭目思索了下,道:“武院丁字班,下一个!”
虽然是武院,但是全村上下还是颇为高兴,特别是他的父母,嘴已经笑得合不拢了。在九幽大陆上,修真者多数有着家族传承的血脉,只有极少数来自于平民,而多数被选入武院,武院代表着将来他可能便会成为慕云的将军,而这是值得这些渔夫期盼的。
这边仪式缓慢的继续着,而原本在屋子里打坐的令衡林醒了过来,他走到树屋顶端,一眼便盯上了举行仪式的白衣老头,脸上不知为何有些忧虑。
仪式继续,陆续有孩子上前,按压太极图,可是却连一个普通的武院也没有了,这多少让人失望,而对于白胡子老头来说,这种遗憾他经历了太多,所以并没有表现的多失望。
“就差你了,赶快把!”白胡子老头望着此时跃跃欲试,但却也胆怯自己像前面的孩子一样平凡的一无是处的冷凌,他表情凝重的望了白胡子老头一眼,喉咙里用力的咽了口唾沫,像前迈了一步,手掌稳当的按在了太极图上。这一刻不仅是他自己,在远处一直观望这仪式的冷衡灵也是屏住了呼吸。
“武院甲…”白胡子老头,闭目沉思间,用自己的感知,判断道,可是却突然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猛然睁开的双眼里,有一丝惊异的,他两眼盯着冷凌,道“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