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中翎摇头道：“右护法几十年的奇毒内力不受调度，能苟活到如今已是知足，为师行的正立的端，上对得起父母恩师，下对得起百姓黎民，算是不虚此生了，唯一放不下的只有你们而已。”

唐布衣目中一红，看着师父眼角的皱纹，恍然觉得师父……当真是苍老了许多。

以往总觉得有师父在，没有什么事情是大不了的，转眼看时，师父那黑白发须已经是白的多，黑的少。

唐中翎背着手，踱了几步，“为师接任唐门多年，俗务纷纭，实不忍唐门历代基业在我这不肖门徒手中埋没，可我形如废人无异，难当大任，早有退位让贤之心。”

他看着唐布衣，目光如炬，面色肃下，静问道：“布衣，我欲将铃儿许配给你，你在外面玩够了，如今可愿收心，接任掌门之位？”

唐布衣仓促间不知如何作答，想了一下才说：“师父，我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吗？此事小师妹是否知晓？”

“铃儿暂且不知，先来问问你的想法，为师知道你还记挂着你小师姑，可……唉……”

唐中翎抚须叹气。

“师父，小师妹兰心惠质，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姑娘，弟子恐非小师妹良配，不妨等小师妹再长大几年，让她听凭自己心意抉择。”

唐布衣跪在蒲团上，磕了个头，沉眉继续诉说。

“至于掌门之位，师父您身子骨还硬朗得很，弟子不孝，还请师父多担几年。”

“师父身上的病，弟子已有些许眉目，师父可还记得我之前游历江湖一事。”

唐中翎心中并不意外，他一手养大、视若己出的弟子虽然惹了不少麻烦，可在大节上从未含糊过。

布衣性格最像年轻时候的他，而铮儿处事最像他，就是铮儿性格阴沉了些，培养出这两个弟子一人继任，一人辅佐，他自问对得起泉下列祖列宗。

唐中翎将他扶起，眼中不乏宽慰之意，“不错，为师听你提起过。”

唐布衣缓缓回忆道：“前几年，我随峨眉解无尘和崆峒夏侯娘子游历江湖，偶然发现极乐教左护法的阴谋，那左护法使一手吸取别人内力的邪功，名为《吞天宝鉴》！”

“我等三人九死一生，合力击败了左护法，在他的尸体上并未找到此功法，而是另外一门魔功《九转轮回大法》。”

“据我所知，魔教有镇教三宝，分别是我手中的《九转轮回大法》、师父手中的《玄覆神功》，还有一个就是《吞天宝鉴》，既然吞天宝鉴是吸取内力，与玄覆神功相反，或许可以用此功法将师父体内的奇毒内力吸出。”

“弟子已在江湖四处留意，还请师父保重身体，莫要轻易动用内力，待弟子将此功法找来，师父定会痊愈，含饴弄孙，福寿延年。”

房间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唐中翎低低的声音。

“布衣，为师乏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师父，弟子告退。”

唐布衣走后，唐中翎叹了一句“痴儿”，房间又重归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