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摇头，“不是，它是俺兄弟。”

宋悲面露不解，“谁会把畜生当作人看？”

唐布衣微笑道：“这话却不尽然，世上也有把百姓当畜生看待、恣意欺凌奴役之人，相较之下，狗还能看家护院，忠心护主，同畜生称兄道弟又算什么？”

宋悲皱起浓眉，“唐布衣，当心祸从口出。”

“怎么？宋大人要学那套莫须有的罪名，前来拿我么？”唐布衣淡然不惧，围着宋悲转了一圈。

宋悲无奈苦笑一声，“罢了，我每次都说不过你，真不知道侠义心肠，令人景仰的唐老前辈，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一个油嘴滑舌，轻浮惫懒的弟子出来。”

他转头对少年说道：“丐帮小兄弟，这狗既然是你……和你关系匪浅，还请跟我去肉铺那走一遭，赔偿老板损失。”

少年抚着狗鸡的毛，呆怔片刻，偶然间露出了慌张无措之色，“俺现在没钱，俺会尽快赚钱还的。”

唐布衣从身上摸出一块银子扔给宋悲，“宋大人，这狗我既然喂了，赔偿我来付便是，劳烦宋大人替我告诉肉铺老板一声，若是这狗再来乞食，还请记在账上。”

“哦对了，欠账人名字叫唐门赵活。”他补充道。

“行吧，话我一定带到，下次找你喝茶。”宋悲接过银子，拱手道别，准备回去交差。

唐布衣目送宋神捕远去，心生感慨。

唐门对朝廷不太感冒，宋悲是个例外，连师父唐中翎都对宋悲赞誉有加。

宋悲祖上三代都是捕快，若想继续升迁，除了做出功绩外，还需要备妥白银打通关节，才能让名字出现在大人的案头。

奉公清白的宋悲自然没有多余银钱孝敬上司，靠着屡破奇案渐渐有了偌大的名气，官至从七品的和安至保安郎，特赐银鱼袋、御前带刀，被封为天下捕役总指挥。

身居高位的他奔走于江湖，铁面无私，替百姓伸张正义，为此得罪官场上的人也在所不惜，又通情达理，名声极佳，江湖莫不以神捕尊称。

耕阳读书斋有诗赠云：乌衣纱帽垂丝绦，御前带刀气凌霄。

唐布衣收回目光，听见身前的少年唤他：

“大哥，多谢你，你帮了狗鸡，那就是俺的大哥，俺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钱俺会尽快还你的。”

唐布衣温和地笑了笑，“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钱的事就不必再提，而且狗鸡也对我胃口，不必如此客气。”

“大哥，俺叫樊啸天，住在丐帮大义分舵的破庙里，狗鸡，和大哥打了招呼。”

“汪汪汪！”狗鸡咧开了嘴，尾巴直摇，似乎听懂了樊啸天的话。

唐布衣缓缓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想起了一些事，“原来是狂犬樊兄弟，我听你们王帮主说起过你。”

他将剩余的肉包子塞在樊啸天的手上，哈哈一笑，转身挥袖，身形渐远。

“在下唐门唐布衣，樊兄弟以后若有难处，可来唐门抱我的名号，告辞。”

樊啸天听着他亲口报出姓名来，低头揉着狗鸡的耳朵，暗暗铭记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