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情况吧,我们先回牛车”
说完,婆婆带着夏蒂轻飞而去。
来到树林,婆婆将夏蒂放下后说“带着你确实不方便,你在这里等我。我回去马上就回。我看城门口士卒没有几个,趁天还没亮,把你父母头颅取下安葬”
夏蒂扑通一声跪地说“婆婆的大恩大德我夏蒂永世不忘。我就是您的亲孙女。受我一拜”
夏蒂咚咚咚在地上叩首起来。
“好了,好了。我说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时候不早了,你坐车里等我”
话音刚落,婆婆飞身就不见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一阵牛角声再次吹响,而且还夹杂着战马嘶鸣声。
夏蒂感觉不妙,立即下车观望,北边满是点点火光,同时伴随着胡人特有的语音和狗叫。
坏了,婆婆被人围攻了。
就在这时,突然从天而降一个重物,重重地砸在地上。接着,一个黑影飘在她的面前,然后岿然倒在地上。
“快……点,那是你……亲人的头颅,快上车”婆婆受了重伤倒地,气息难喘。
夏蒂几乎是用吃奶的力气将包袱送入车中,然后扶起她说“我驾车,您去车里坐着”
突然,一阵狂笑传来“想不到堂堂一国千斤如今沦落到赶牛车的处境,可笑,可叹,可悲呀”
两人目瞪口呆看向那人。
那人骑在一头白色的高头大马上,手拿一只棍子横栏在她们面前。
这匹马她认识,而且声音也非常熟悉。
这不是她父王赏赐给杨乐三公子杨暮云的吗?。
虽然天还未亮,朦胧中依旧能辨别出是杨暮云高大的身躯和声音。
夏蒂看到他立即血冲脑门大喊“狗贼,闪开,我姑奶奶要离开这鬼地方”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谁是屠杀你们的狗贼,公主,你一直都讨厌我,而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你当初错爱姬盛我就提醒过你,你对我的回赠是什么?打发我去边疆守城。这下好了,国、家都没了。怪谁?难道怪我吗?”
婆婆见对方不肯让路,说“将军,以前是公主不对,请将军放她一条生路。如有机会在报恩不迟”
“这话让公主亲自对我说”杨暮云道。
夏蒂见追兵越来越近,只好说“如有下次相遇一定报恩”
“行,报恩的方式让我定,能算数吗?”杨暮云道。
“能”
“好,说话算数”杨暮云翻身下马,从身上掏出一块黑色物品说“这是出白狄国界腰牌,如果手中没有这个你永远出不了白狄国”
夏蒂在黑夜中看到他眸子中闪出温和难舍的眼光。
他轻轻说了句“保重,一路顺风。如果想去威国就去找我。我已经回威国了。威国还有你的远房亲戚”
这时候,她才懂得什么是真心相对,什么是朋友,什么是爱。
可惜等她醒悟过来时都迟了。
杨暮云说“从西门出去,虽然远点,可是那里有人照着你们出城,然后拐向南走。我去引开那些白狗”
说完,骑着白马消失在树林中。
听到哒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远,灯火离她们越来越小时,她们这才架起牛车往西门出去。
守卫西门的士卒见是杨将军的腰牌问“你们是他什么人?”
“杨将军放老奴回老家,人老了想落叶归根”
“杨将军也招呼我们了。如果没有他的招呼你们也不能出城”
婆婆赶忙谢过守卫,从怀中掏出一片金叶子说“这是将军给的一点心意,给大家买酒吃”
夏蒂这次真是看清了婆婆手中的金叶子正时银杏叶状的金叶子。
夏蒂终于明白那天做的不是真梦,而是现实,这个婆婆就是来救她的。
离开白狄城很远后,夏蒂这才抱起装有父母头颅的包袱抽噎起来。
婆婆也不吱声,任由她在车里哭泣。
太阳终于露出来普照大地。早晨的光线如华丽的丝线一般照在婆婆的脸上、身上。
夏蒂这才发现婆婆浑身都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婆婆,您不冷吗?穿那么少?还是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嗯,等走到有水的地方再歇息。牛也饿了。它得吃草喝水才能走更远的路”婆婆说。
牛车驾驶到一条小溪流边时,婆婆停住了。
已经进入初冬,所有树林都开始凋零落叶。
她捏紧缰绳将牛车赶进溪流边的小树林里。解开牛的缰绳,牛儿立即跑到溪水边喝起水来。
看来牛儿真的渴了。
喝饱水后,牛儿低头吃起落在地上的树叶,这些树叶有的泛青,有的泛黄,有的成了干枯的褐色。
婆婆如释重负一般躺在冰凉的草地上,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夏蒂找出婆婆的深衣给她盖上。
她却拒绝道“这地盘还是白狄国的,穿上胡人的衣服少很多麻烦。你也不用换。等出了边关再还上不迟。那床毯子来吧,我要好好休息一下。我的胳膊被箭射了一下”
听到婆婆受伤,急忙问“伤势重不重?”
婆婆脱下胡人衣服的一只袖子,白色的胳膊上有一道深深的凹处,凹处四周都是黑色血渍。
如果不是黑色衣服,起码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迹斑斑。
夏蒂忙从车底夹层中拿出药粉箱递给婆婆。
“给我包扎一下。”婆婆从毯子上撕下一条布。
夏蒂一边包扎一边心疼地问“痛不痛?”
“当然痛呀,我又不是神仙”
看到婆婆呲牙咧嘴时,才知道这箭一定射入骨头了才这么痛。
给婆婆包扎好伤口之后,夏蒂拿着布巾、木盆去取水。
她把水端给婆婆,用木碗舀水给婆婆喝。然后用手拧干布巾给她擦脸,洗手。
又给婆婆拿来煎饼和着溪水吃起来。
等婆婆吃完休息后,她这才去溪边给自己洗了脸,擦脖子,然后畅饮喝足后躺在婆婆身边休息。
正当她们享受初升的太阳时,突然听到黄牛发出的急躁的哞哞声。
婆婆立即翻身跃起,健步如飞奔向牛的方向。